这丫头,走火险些没命,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姜明哲受了谁人欺负。
饶是姜明哲自诩通透,此刻也不由动容。
“我没事,挑战了一下摘星子而已。”姜明哲吐出半口血,轻描淡写说道。
“你挑战摘星子!”
阿紫大急,噌的坐直,她这一动弹,只觉腹下、背后,传来一阵分外陌生的摩擦感,细腻的皮肤上,顿时泛起一层颤栗,“啊”的一声轻呼,连耳朵都染得通红。
姜明哲不慌不忙把手抽出:“我已替师姐吸了毒质,内力还要师姐自家调理。”
“嗯。”
阿紫难得的露出乖巧模样,垂着臻首低低应了一声。
她体内造反的毒质虽被吸出,失控的内力却还在乱走乱撞,不敢动弹,竟就这般坐在姜明哲怀里行起功来。
这一下,换了姜明哲难过了。
他这时的姿势是盘腿而坐,阿紫侧坐在他两腿之间,方才专心融毒,还不觉得什么,此刻收了功,顿时察觉出怀中的小人儿之轻之软,又隐隐有一丝幽香,拼命往他鼻孔里钻。
“嘶!”姜明哲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人家小姑娘未通人事,我这年轻火力壮的身体若是有什么反应,岂不吓坏了别人?
连忙闭眼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冰清,嗯,冰清,冰清玉洁,香气微熏……不好了!”
姜明哲试图自悟“冰心诀”而不得,眼看就要出乖露丑,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哈哈哈,好小子,当真是有情有义,不料本尊门下,竟收得你这般弟子!”
丁春秋!
姜明哲心中一惊,瞬间心若冰清。
扭头看去,丁春秋轻摇羽扇,笑意盎然,迈步进屋,看了一眼阿紫,呵呵笑道:“你对这小丫头倒是着实不错,自己也不过初学乍练,竟敢冒险替她疗伤。”
说罢伸手按在姜明哲头顶,还没等姜明哲反应过来,一道似有似无的内力,闪电般在他体内一转。
丁春秋收回手掌,讶然道:“入门两日,开启八穴,这份资质,胜过摘星子百倍,嗯,堪比老夫当年呐!”
心中暗自嫉妒:此子天资纵横,犹胜老夫!若是老夫年少时遇见这等人物,想尽办法也要杀他,哼哼,他比老夫小了几十岁,又拜入老夫门下,倒算命大。
脸色却甚是慈和,轻声道:“本尊当年创派,只怕弟子们懈怠,因此定下强者为尊的规矩,这是本尊爱护弟子的一番美意,谁料人心难测,长此既往,这些小王八蛋皆视同门为仇雠,全无手足友爱之心,本尊观之,心实痛哉。”
姜明哲暗道:我要是信你一个字,也对不起这些年吃下的大饼。
口中却道:“师尊切勿挂怀,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师兄们虽有争竞之心,情谊也自不缺,譬如弟子前日入门,便有三师兄以佳肴款待,又以五宝花蜜酒馈赠,弟子内力进展颇速,皆是此酒之功。”
丁春秋呵呵笑道:“你倒是宅心仁厚,能念别人好处,怪不得肯冒险救你师姐。”
说话间伸手摸了摸阿紫脑袋,顷刻便替她理顺了内力,阿紫连忙自姜明哲怀中跳出,行礼道:“徒儿拜见师父!师父,你瞧大师兄把大生姜打得几乎死了!”
姜明哲也顺势站起身,起身时动作过急,触动伤势,又吐了一小口血,他浑若无事般拿袖子一抹,看得丁春秋暗暗点头。
丁春秋笑道:“小阿紫,伤势刚好便来告刁状么?”
阿紫扯着他袖子撒娇道:“才不是刁状,师父,你瞧大生姜,吐的血比过年杀猪还多,多半活不了啦。”
又道:“师父,本门规矩,弟子入门两年内不可挑战,但师兄们却不管不顾,昨天是明珠子师兄打他,今天大师兄亲自出手,师父,那些师兄现在只听大师兄的差遣,连师父你亲自定下的门规都不管啦。”
丁春秋脸色微变,点头道:“本派大师兄兼任执法尊者,本是要让弟子们明白,武艺练的精强,自然好处多多,摘星子借着这层身份做起威福,倒是有违本尊初衷。”
阿紫大喜,正要趁机狠狠再告几十状,便见丁春秋扇子一挥:“你不必多说了,为师心中有数。不过今日摘星子出手,是他不知你练功走火,以为姜小子故意擅闯,姜小子担忧你安危,只顾破门,也没空跟他解释。”
阿紫把他袖子几乎扭成麻花:“不是啊师父,大师兄恨不得寻大生姜的错处,哪里肯听他解释?”
丁春秋不理会他,看向姜明哲:“徒儿,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阿紫躲在丁春秋背后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姜明哲乘机告状。
姜明哲暗笑,心道以丁春秋之专横霸道,他真要办摘星子,根本不会问自己怎么想。毕竟摘星子拜师多年,又是大师兄的身份,为了自己办了他,其他弟子难免兔死狐悲。
抱拳道:“回禀师父,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师兄既占住了规矩二字,徒儿没什么想法,只好好修炼武功,待有所成,自会向大师兄挑战。”
丁春秋见他并没打蛇随棍上,心中甚喜:“好,你天资不凡,又有这般志气,未必便赶不上摘星子。这样罢,待你挑战成功,为师传你一门了不得的神功,再让你去替本门办一桩大事。”
阿紫见姜明哲不和自己配合,顿时着恼,有心不理他,但见他鼻孔嘴角血迹斑驳,都是为了自己才被打成这样,却又心软,只得继续和丁春秋撒娇:“师父,你别听大生姜逞强,他这点微末功夫,猴年马月才能追上大师兄?只怕早就被大师兄欺负死啦。”
丁春秋一想,摘星子嫉妒之心极重,确实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别的弟子也就罢了,但姜明哲一来天资惊人,二来自己看他甚是顺眼,三来还指望他出力办事,要真是夭折半途,岂不可惜?
寻思片刻,道:“徒儿,休说为师处置不公,你既然是练武的奇才,倒不必按部就班,为师的今日就传你一门轻功、一门兵器,一门暗器,若能快速练成,你大师兄也未必敢轻易启衅。不过嘛……”
阿紫急道:“啊,还有不过,师父,不过什么呀?”
丁春秋一笑:“不过本门向来不曾这般传艺,为师亦不好直接乱了规矩。让这大生姜替为师办一件小事,办的妥当,方才说的几门功夫,便当是为师的赏赐,如此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姜明哲连忙道:“师父,一门内功,一门三阴蜈蚣爪,已经够弟子钻研了,若能替师父效劳分忧,乃是弟子份内天责,岂有再要赏赐的道理?这便好似儿女孝顺父母,难道还要和父母谈条件?”
他这一说,丁春秋想起他尽孝寻仙的经历,倒生出一丝触动:“好孩子,不愧是我们圣人之乡的子弟,这一番话,你的师兄们可说不出。不过,为师愿意给你的,你便只顾收下,岂不闻孟子曰: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为师心意既在,你便应当顺从。”
姜明哲抱拳道:“师父教诲的是,弟子记下了。请问师父要弟子去办何事?”
丁春秋笑道:“本尊前岁去了趟大理国无量山,从苗人手里夺了一只毒猴,最能捕捉蜈蝎之属,半年之前忘了关上笼门,被这小东西逃了去……”
姜明哲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震,看向阿紫,已吓得满面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