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金卡冰凉的铂金边缘。
罗伯特高效专业的回应还在耳边,私人飞机的特权、魔都的顶级套房、1000万的专项资金……
这些词汇构建起的世界,像一座无形的堡垒,将他与过去彻底隔绝。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屏幕碎裂、边缘磨损的旧手机上。
那是他工作用的手机,里面充斥着工作群的消息、客户的催单、经理代志宏的“关怀”以及各种鸡毛蒜皮的报销流程。
就在昨天,甚至今天凌晨之前,他还想着等系统任务完成,等提成到手,再体面地辞职。
为了那几万块的提成和可能的“稳定”,他还在忍受代志宏的嘴脸,还在盘算着如何跟省区经理交代建民平价的事情。
现在想来,简直可笑至极。
为了那点钱,他需要每天挤地铁通勤一个多小时,需要对着代志宏那种人虚与委蛇,需要忍受毫无意义的周报月报和形式主义的会议,需要把自己的时间切割成碎片,去应付那些在他新世界里价值几乎为零的琐事。
他的时间,现在值多少钱?
私人飞机一小时的租赁成本,顶级酒店套房一晚的费用,甚至仅仅是罗伯特那支顶级礼宾团队为他服务一分钟的价值……
都远超他工作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全部提成!
用如此昂贵的时间,去换取那点微薄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提成,忍受那些低级的内耗和倾轧?
这不是精打细算,这是愚蠢至极!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计算每一分钱、需要看上司脸色、需要在职场夹缝中求生存的张昊了。
自由!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体验这个广阔的世界,去享受金钱带来的极致便利和特权,这才是他现在生活的核心意义。
工作?
那份曾经赖以生存、也带来无数憋屈的销售工作,已经成了束缚他新生的、最沉重也最低效的枷锁。
没有片刻犹豫,张昊拿起那部旧工作手机,解锁屏幕。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没有长篇大论的感谢,没有虚伪的客套,更没有对未来的展望。
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本人张昊,即日起正式离职。工作交接事宜,请联系省区经理赵总。后续事宜请与公司HR对接。”
收件人:代志宏(部门经理)、赵总(省区经理)、公司HR邮箱。
点击,发送。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如同一声清脆的锁扣解开声。
张昊感觉胸口那块压了他一年多的无形巨石瞬间粉碎,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席卷全身,甚至比昨晚的放纵和今晨的缠绵更令人舒畅。
他随手将这部旧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仿佛扔掉一件早已过时、充满霉味的旧衣服。
它的使命,结束了。
······
下午,长安某高端商场。
张昊换上了一套林薇帮他挑选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剪裁完美,质感上乘,将他本就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更加卓尔不群。
林晚晚也换上了一身得体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裙,妆容精致,小鸟依人地跟在他身边,努力扮演着完美的“花瓶”角色。她心里清楚,这是“试用期”的关键时刻。
张昊的目标很明确:劳力士专柜。
他需要一块真正配得上他新身份和那张黑金卡的腕表。
不是炫耀,而是一种身份的确认和对时间价值的重新认知。
踏入装潢奢华、灯光柔和的劳力士专柜,训练有素的销售顾问目光精准地扫过张昊的衣着、气质,以及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积家,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无比热情和恭敬。
“先生您好,女士您好!欢迎光临劳力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一位资深销售立刻迎了上来。
“看看男表,日常佩戴,简洁大气。”张昊言简意赅,目光在玻璃柜内扫视。
销售心领神会,立刻从最核心的展柜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几款:“先生您请看,这款‘纵航者型’(Sky-Dweller),白金材质,沙罗年历功能,非常适合商务精英人士,低调奢华,功能强大……”
“这款‘星期日历型’(Day-Date),永恒经典,总统表款,铂金冰蓝盘面,独一无二的尊贵象征……”
“还有这款‘迪通拿’(Daytona)的铂金冰蓝盘,虽然偏运动,但这款材质和配色极其稀有,兼具收藏与佩戴价值……”
张昊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块铂金冰蓝盘的“星期日历型”上。
简洁大气的元首型表链,深邃冰冷的铂金光泽,独一无二的冰蓝色表盘——它完美契合了张昊此刻追求的那种低调却极具分量的气场。
“就它了。”张昊几乎没有犹豫。
价值?后面的零很多,但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重要的是,它符合他的审美和身份定位。
“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销售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心翼翼地开始准备单据。
就在此时,张昊扔在西装内袋里的旧工作手机,像垂死挣扎般疯狂震动起来。
嗡嗡声在安静的专柜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昊微微皱眉,示意销售稍等。
他拿出旧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代志宏的名字,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一大堆微信消息,显然是他那条辞职邮件引发的剧烈地震。
他面无表情地接通,语气平淡无波:“代经理。”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咆哮,而是代志宏带着明显恐慌和急促喘息的声音,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张昊!张昊!我的好兄弟!你……你冷静!千万冷静!邮件我看到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是不是上次健民平价的事情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哥给你道歉!哥那是在考验你,是在帮你争取资源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代志宏的声音急切得几乎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张昊离职?开什么玩笑!
要是张昊走了,不就坐实他前面要抢张昊业绩客户的事实了吗?
甚至,抢不到之后,直接把人逼得辞职了!
不是说不能做,而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不能被传出去。
代志宏并不知道张昊已经开始传播他抢客户的事情,但他昨天才被赵总电话骂了一顿,要是张昊辞职,公司内部肯定都会觉得是他逼张昊辞职的。
“兄弟!听哥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是不是觉得提成点低了?我跟赵总申请!绝对给你争取到最高!是不是工作压力大?我给你放假!带薪的!休息多久都行!”
代志宏的声音急吼吼的冲了出来,“千万别冲动!咱们部门,不,咱们公司,不能没有你啊!建民平价这个项目,离了你谁也玩不转!赵总那边也一直在问你的进度!你看,省区领导都这么看重你……”
代志宏喋喋不休,语气从最初的强硬命令瞬间切换成了最卑微的挽留,甚至不惜自打嘴巴,把之前想抢功的行为说成是“考验”和“帮忙”。
张昊静静地听着代志宏在电话那头表演,从色厉内荏的质问到惊慌失措的挽留,再到毫无底线的许诺。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代志宏此刻满头大汗、坐立不安的样子。
若在以前,面对经理如此“低声下气”的挽留,他或许会感到一丝解气和动摇。
但此刻,听着这些充满了算计、恐慌和毫无诚意的废话,他只感到一种极度的厌烦和……荒谬。
他看了一眼正在小心翼翼包装那块价值数百万铂金冰蓝盘Day-Date的销售,又感受了一下口袋里那张代表着无上特权的黑金卡的坚硬触感。
代志宏口中的“高提成”、“省区领导看重”、“公司离不开你”……
这些曾经可能让他心动的筹码,此刻听起来如同蝼蚁的聒噪,渺小得不值一提。
“代经理,”
张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透过话筒传过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漠然,直接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邮件写得很清楚。我的离职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甚至都懒得理会代志宏会怎么想,只是随手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然后转向恭敬等待的销售,拿出那张哑光黑色、镶嵌铂金百夫长头盔浮雕的卡片,随意地放在柜台上。
“刷卡。”
销售看着那张传说中的卡片,瞳孔猛地一缩,态度瞬间变得更加敬畏,双手捧起卡片:“好的!先生您稍等!”
当POS机吐出长长的签购单,张昊在上面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曾经在职场中需要权衡利弊、需要忍受代志宏这种人的张昊,已经彻底死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挣脱了所有低级束缚,拥有了绝对自由和力量,可以真正“挥斥方遒”的财富支配者。
代志宏的恐慌和挽留,只是他告别旧世界时,听到的最后一声微不足道的、带着绝望的噪音。
辞职带来的影响?
对他而言,只有两个字:解脱。
而对代志宏来说,恐怕是灭顶之灾。
但这与他张昊,再无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