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的大门被撞开的瞬间,一股浓稠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人油的腻香和肉汤的滚沸气味,便如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西门庆的鼻腔里。
胃里瞬间翻江倒海,一股酸液直冲喉咙,但他硬生生将这股剧烈的生理不适压了下去,牙关咬得死紧。
眼前不是人间,是阿鼻地狱!
屋子正中的粗大横梁上,用铁钩倒挂着一具被剔得半边是森然白骨、半边是暗红血肉的人体,光秃秃的胸骨下,内脏已被掏空,只剩下几根筋膜挂着血丝,随着穿堂风微微晃动。
地上,几个木盆里,胡乱堆着分门别类的手臂、大腿,甚至还有一颗双眼紧闭的人头,正泡在浑浊的血水中。
这比前世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加起来都要来得刺激!
西门庆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但那份源自现代灵魂的惊骇,在短短一息之间就被求生的本能碾得粉碎,他知道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加速死亡。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飞快地扫过这片修罗场,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自动过滤掉那些足以让常人崩溃的恐怖画面,疯狂地搜索着有用的物什!
就在这时,吴典恩也跟着冲了进来。他显然没有西门庆那般提前做好心里准备,眼前这活生生的地狱绘卷让他大脑瞬间宕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妈呀……鬼……鬼啊!”
一声完全变了调的凄厉惨叫划破了后厨的死寂,吴典恩两腿一软,手脚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吴典恩没敢进来追杀西门庆,这为他争取到了以息计算的宝贵时间。
他的目光飞速扫描着这人间屠场。
先是惊喜地发现案板上那把夹杂碎肉的剔骨尖刀,箭步上前,反握刀柄,将刀刃抵在绑缚双手的麻绳上,开始用力地来回猛割。
“滋啦——滋啦——”
粗糙的绳索纤维与锋利的刀刃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手腕被磨得火辣辣地疼,但他浑然不觉,双眼一面警惕着盯着门口,一面继续在屋内寻找着可利用的一切可能。
先是锁定了那成堆被泥封的酒坛子,心下就是一喜,嘴角挂起一抹戏虐的笑容。
目光又瞥见后厨侧后方的灶台,其上有一口巨大的铁锅,铁锅依旧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翻滚的汤面上,辨不清部位的肉块沉沉浮浮。那股令人作呕的、混杂着人油的肉香更加浓烈,西门庆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翻涌的胃酸。
终于,“啪”的一声轻响,双手束缚解开。
他甩了甩几乎麻木的双手,将那把沉重的剔骨刀别在腰后。
他从墙上扯下一根被血水浸泡得又湿又硬的粗麻绳,绳子的一端还连着一个用于挂肉的铁钩。他将铁钩牢牢绑在铁锅一端的把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上油腻湿滑的灶台,将绳子的另一头挂上一块铁坨子,奋力甩上房梁,让其绕过横梁垂下来。
不等西门庆做更多布置,张铤那魁梧的身形已如一头猛虎般撞了进来。
饶是张铤杀人如麻,见惯了血腥场面,在看清后厨景象的瞬间,他那双三角眼也骤然缩成了针孔。
那倒挂的、被剔了一半的尸骸,盆里分装的肢体,都让他心头一震。但真正让他胃里翻江倒海的,是那股挥之不去的、混杂着人油的肉香——他想到了刚刚吃下去的肉馒头!
“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让他身形一滞。
机会!
西门庆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抓起身边的酒坛,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接一个地朝张铤的面门狠狠砸去!
这不是试探,而是饱和攻击!
“砰!砰!砰!”
张铤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强压下呕吐的欲望,挥拳、侧身、用臂格挡,将飞来的酒坛尽数击碎。浑浊的酒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脚下的地面迅速被浸湿,变得泥泞不堪。他被这连绵不绝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虽不致命,却让他怒火中烧。
当西门庆身边最后一个酒坛也化为碎片时,张铤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正欲前冲,却见西门庆不慌不忙地从灶膛里抽出一根燃烧正旺的柴火。
火光映照下,西门庆的脸上一片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讥笑。
张铤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心中升起一丝困惑与不安。
西门庆手臂一扬,燃烧的木柴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他与张铤之间那片被酒水浸透的地面上。
“刺啦——”
预想中的熊熊大火并未燃起,火把落入酒水中,挣扎着冒了几个气泡,便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
空气瞬间死寂。
张铤一愣,他不能理解西门庆的所作所为。
西门庆咬着后槽牙,他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此时的酒也就十度二十度左右,怎么可能点燃。
大意了!
张铤赤红这双眼,魁梧的身躯如出笼的猛虎,三步并作两步,手中朴刀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向西门庆!
西门庆转身就沿着那口铁锅就跑,来不及回头,而是凭借着听声辩位,在刀锋及体的瞬间,脚下猛地一滑!
这并非是他刻意为之,而是地上混杂着血水和人油,滑腻得如同冰面。这一滑,让他狼狈地向前扑倒,却也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朴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当”的一声巨响,狠狠地劈在了那口巨大的铁锅边缘,迸射出一串刺眼的火星。
西门庆就势一滚,继续沿着那翻滚的大锅开始绕圈。
张铤的攻击连绵不绝,刀刀致命。
西门庆的每一次闪躲都惊险到了毫厘之间,后背很快就添了数道伤口,温热的鲜血迅速浸透了后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却反而让他那双眼睛变得愈发冰冷、明亮。
直到西门庆瞥见张铤踏入了那个最佳位置,西门庆眼中闪过一抹野兽般的凶光,他不再绕圈跑,而是猛地向前一个鱼跃,双手死死抓住了那根从房梁垂下的、连着铁坨子的粗麻绳,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一拉!
“哗啦——”
巨大的铁锅一端被绳子快速拽起,在空中猛地一荡,瞬间倾覆!
那不是水,而是一锅熬煮了不知多久、滚沸得的人肉浓汤!
分不清是胳膊还是大腿的肉块,夹杂着浑浊油腻、冒着浓浓白汽的汤汁,如同一道地狱瀑布,劈头盖脸地朝着张铤倾泻而下!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歇斯底里的惨嚎响彻整个后厨。纵使张铤反应够快,第一时间用手臂护住了头脸,但那滚烫的汤汁依旧浇了他大半个身子。
西门庆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从腰后抽出那把沉重的剔骨尖刀,刀锋在灶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饥渴的光。
他快步上前,左手死死按住张铤还在挣扎的肩膀,右手那柄剔骨刀,顾不得位置,狠狠捅了进去,直没至柄!
拔出,换个地方捅进去,再拔出来……
“根本就没有什么行僧,是我骗你来的。”
“你不该惹我的。”
“我他妈的是来当主角的!”
“主角光环懂不懂!”
“这是个什么操蛋的世界!”
噗!噗!噗!噗!
作为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穿越者,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见这么多死人,看着那大锅内翻滚的人肉,甚至能看见人手浮浮沉沉,想要爬出来那般。
西门庆真的很想吐,只能依靠连续的捅刺和无意义的话语,来发泄心中的恐惧与愤怒。
每一句话,都代表着毫不留手的一刀,将那健硕的身躯捅成了浆糊状。
张铤奋力挣扎,但西门庆也竭尽全力控制着张铤。
许久后,西门庆终于松开手,漠然看着已经断气的张铤滑倒在地。
他猛地转身,扶着墙壁,佝偻着腰,此刻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干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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