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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摘下头套,双手仍被麻绳反绑着,勒得生疼,接着月光,他巡视着四下的环境。

这是个破旧的院子,院子内有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道,顺着味道看去,直接有四具尸体摞在一起,鲜血染红了下面的一片土地。

西门庆心中一沉,张铤为了不被发现,竟随机挑选了一处民宅,杀了这一家子!

当真丧心病狂!

三人嘴里的麻布被扯掉,花子虚立刻哭丧着脸看向西门庆:“哥哥,怎地跟你一吃酒,便要出事!”

西门庆哭笑不得,心中也是无奈至极。

他这锅背得莫名其妙,对张铤下死手的明明是李达天那个老狐狸,又不是他西门庆,可这厮偏偏将这仇恨全算在自己头上了?

张铤端着个粗瓷碗,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凉水,然后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凑了过来。

刀刃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花子虚和吴典恩见状,齐刷刷地往后缩了缩。

张铤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那表情就像是在跟老友叙旧,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大官人,你那验契的法子是何门道?说与我听听,便放了你们。”

花子虚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忙不迭地看向西门庆。吴典恩更是焦急地催促道:“哥哥,快些告诉张员外则个,咱们也好早些回去不是。”

西门庆没有立即回答,这个可以随便杀一家人的暴徒,怎会轻易放了自己。

可不敢有一点侥幸心理,这或许是他唯一的依仗,不答反问道:“你不去找李达天报仇,是觉得我西门庆好拿捏么?”

张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戏虐。

他抬手就是一拳,重重砸在西门庆的小腹,西门庆眼睛暴睁,身子蜷曲在了一起。

“现在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问我!”张铤探身凑近西门庆,那双眼睛里满是戾气。

西门庆不卑不亢,同样瞪着张铤。

张铤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西门庆,悠悠开口:“大官人果然是条汉子,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李达天那老贼干的事虽不地道,却也在我意料之中。但你干的那事,却是出乎我的意料,这让我很没面子,我甚是不快!”

“好了,我既已表达了诚意,也该你投桃报李了。”

西门庆仍旧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吴典恩见状,连忙劝道:“哥哥,你还是说了吧,不然咱们兄弟都要死在这里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哪有哥哥你的性命金贵。”

西门庆转头看向吴典恩,原著里这厮因为西门庆的缘故,才赚得个驿丞的小官,然后还是西门庆资助这厮上任。

但在西门庆死后,他不愧是人如其名,没有一点感恩之心,竟设计要吞并西门家的家财,若不是被早发卖出去的庞春梅出手相助,吴月娘和偌大的家资都会被这家伙鲸吞了,再联想到今晚的种种反常表现……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西门庆的声音冰冷如霜。

这话如晴天霹雳,花子虚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身旁的吴典恩,随即破口大骂:“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敢坑害哥哥!”

吴典恩面色涨红,他万万没想到西门庆能这么快就识破,慌乱地看向张铤求助。

张铤不由“啧啧”赞叹:“看来我张某还是小觑大官人了,真后悔没早早与大官人亲近,否则也不会闹到这一步。”

他挥挥手,立刻有手下上前用刀割开了吴典恩身上的绳索。

吴典恩冷笑地站起身来,揉搓着被勒得发麻的双手,脸上的伪装彻底撕掉,恶狠狠地瞪着西门庆:“大官人,真不晓得你是怎地发现的?”

西门庆冷哼道:“因为张铤给得多,你就把哥哥我给卖了!”

吴典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院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那都是次要的,主要是看你不顺眼许久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嫉妒和怨恨的光芒:“凭什么你西门庆生来就有钱有势?凭什么你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凭什么我们这些兄弟都要仰仗你的鼻息过活?”

张铤对吴典恩道:“那就有劳吴兄弟受累,让大官人松口。”

说完,他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的半截石墩上,翘起二郎腿,等着看一出好戏。

吴典恩抱拳领命,然后活动活动筋骨,揉揉拳头,歪歪脖子,脸上露出戏虐的表情:“哥哥是想吃些苦头再说,还是痛痛快快地直接说?算了,还是先吃些苦头吧。”

西门庆懒得理会吴典恩的挑衅,而是闭上眼睛,开始飞快地思考脱身之法。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脑子,绝不能被疼痛和愤怒占据。

因为西门庆的无视和冷漠,吴典恩更加恼火。多年来积压的嫉妒和不甘瞬间爆发,他上前就是一顿暴打。

“叫你这厮有钱不多赏我些!”一拳砸在西门庆俊朗的脸上,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叫你这厮有钱在我面前显摆!”又势大力沉地飞起一脚,正踹在西门庆胸口,一声闷响,西门庆直接砸到花子虚身上。

“叫你这厮玩女人不带着我!”又是跳起来双拳砸在西门庆后背,发出恐怖的“咚”一声巨响。

西门庆强忍着剧痛,仍在努力保持思考。

只是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思绪几近停滞,忍不住便要破口大骂。

花子虚在一旁看得心如刀绞,终于忍不住了。

他“嗷”的一声扑了过来,用自己肥胖的身躯死死护住西门庆:“吴典恩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揭不开锅的时候是谁给的你钱,你老婆得病,是谁给你出的药!你个白眼狼,你个畜生!”

花子虚骂得越狠,吴典恩下手越重,甚至都忘了重点该是西门庆,反倒是彻底招呼在了花子虚身上。

亏得有花子虚死死护住,西门庆才得了些许喘息的机会,不至于被疼痛打断思绪。

花子虚那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堵肉墙,死死挡在西门庆身前。每当吴典恩的拳脚落下,他都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但依然咬牙坚持,绝不让开半分。

“你个死胖子休要多管闲事!”吴典恩恼羞成怒,一脚踹在花子虚的肚子上。

花子虚痛得眼泪直流,却依然紧紧抱住西门庆,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个白眼狼……哥哥待你不薄……你竟然……”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立刻鼻血横流。

耳旁不断传来“砰砰”的闷响和“啊啊……”的哀嚎之声,西门庆强迫自己屏蔽这些干扰,大脑飞速运转。

思来想去,这阳谷县除了武松,没人能从张铤手中抢回自己。

当然,自己当下既无法指望武松能突然出现,即便出现了,武松要干的第一件事,也是先结果了自己。

唉,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来这大宋不过一周,怎地就这么多生死仇家。

伴随着花子虚越来越微弱的哀嚎之声,西门庆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必须尽快想出破局之法。

他在心中快速梳理着当前的困境:

说了“验契之法”大概率会死,不说尚有一线生机,这是第一条推断。

自己眼下无法传递消息,即便传递出去,县里那些土兵衙役也根本奈何不了这帮人,至于那吴老丈,更是指望不上,这是第二条推断。

似乎,这局面比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还要凶险万分。

西门庆脑中念头电转,三份记忆如画卷般急速翻过,疯狂搜寻着任何一丝脱困的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花子虚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只是在无意识地轻哼,显然快要扛不住了。

西门庆心头一紧,忙高喊:“停!停!我说!”

“住手。”张铤轻描淡写地叫了停。

吴典恩拳头悬在半空,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有张铤手下,将花子虚扶起,让他靠在斑驳的墙壁上。

花子虚此刻的模样惨不忍睹,已经被打成了猪头,左眼完全睁不开,右眼也只能勉强撑起一条缝隙。

鼻血混着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

他的呼吸短促而微弱,胸膛剧烈起伏着,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看着花子虚这副模样,西门庆心中竟涌起一阵莫名的愧疚,不该刚刚对李瓶儿起了邪念。

“快些说!”吴典恩一手撑着墙壁,另一手擦着额头的汗珠,粗重的喘息声中带着不耐烦,“再磨磨蹭蹭的,让你尝尝爷爷拳头的滋味!”

西门庆笑了,他此刻突然觉得前一世,确实该走老六区那个赛道。

因为自己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法子,上一世受限无法施展,这一世倒是可以肆意而为了。

只是,好人是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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