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又摸了摸脸,似乎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挺舒服。
她再次向师傅行礼告别,转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盘算着:“下山……须带多少干粮?炊饼要十个?怕是不够……”
回到自己那简陋的房间,动作麻利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巨大的布袋,先是去了师兄的屋内,见屋内无人,把所有能找到的干粮一股脑塞进去,塞得满满当当,然后嗅了嗅琼鼻,顺着味道,从二师兄的床底摸了摸,果然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烧鸡,啃了一大口,眼睛里有小星星在闪动,忙又把这半只烧野鸡也塞进去包裹里。
至于换洗衣物,那是什么?能吃吗?
收拾妥当,她将那鼓鼓囊囊的大布袋往肩上一甩,轻轻松松扛了起来,活像个码头扛包的力夫。
走到门口,脚步停下,猛地想起什么:师傅说了,这天下不太平,出山怎能不带佩剑!
随即心念一转,闭眼心中默念口诀,帅气地探出右手,挂在墙上的一把佩剑开始颤动,发出嗡嗡之声,却并未飞起落入她的手掌。
柳无姿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隔空取物的火候还是不够。
人走到墙边,一把抄起佩剑,系于腰间。
走到门口,觉得鼻子有点痒,用手挖了挖,抠出一小块,没有犹豫,竟直接将沾了秽物的手指塞进嘴里,用力一嗦!咂咂嘴,似乎味道还行。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门,大步流星地往观外走去。沿途遇到几个正在洒扫的师兄,咧开嘴笑着打着招呼,如往常般拍了拍对方肩膀,顺便在对方道袍上擦了擦手,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只留下原地几个目瞪口呆、仿佛被雷劈中的师兄。
“刚……方才过去那个……是……是新来的小师妹么?”
“天呐!忒美了!简直是仙女下凡!”
“完了……我……我道心不稳了……”
“可是……她方才那个动作……怎地那般像……柳无姿?”
众人一阵哑然,表情惊恐,随即都晃了晃脑袋,要把这种荒谬的念头从头脑中甩出去。
玄女殿内,九天玄女的虚影明灭不定,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她的分神能清晰感知到柳无姿的一切动作,甚至……味觉!
她强忍着某种翻江倒海的感觉,看向旁边一脸“我早就提醒过你”表情的罗真人,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友,你这观里……当真就……就这么一位女童子吗?”
罗真人抚须,一本正经地回答:“呃……无姿这孩子,虽是个女娃,但自幼便和师兄们一同长大,皮实惯了,不拘小节,还请娘娘……多担待则个。”
九天玄女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罗真人一眼,她百分百确定,这老道士绝对在嘲笑自己!
最终,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身形光华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真人望向那尊被改造得美轮美奂的九天玄女像,摇头叹了口气,心中嘀咕着:“女人啊~”。
…………
独自回了自己大宅的西门庆,身心俱疲,脑海中总萦绕着武松在牢狱中那又恨又羞又想杀人灭口的眼神。
他清楚,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绝无化解的可能,往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站在后院门廊处,看向院中。
此刻,吴月娘和孙雪娥屋内的灯还亮着。
心中立马升起一个念头:今晚该翻谁的牌呢?
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穿越过来的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刺激,早已身心俱疲。
最后只得恨恨地道:“明天我要开荤,我要翻牌儿,我要过一过地主老财的腐朽生活!”
立完flag,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往床上一栽,眼皮沉重,睡意汹涌而来。
很快,人沉沉地陷入梦乡。
梦中,前一世的亲人排着队来看他,母亲的善良,妻子的温柔,女儿的活泼,一切就像真的一样,一一出现在眼前,挥舞着手与他在做着最后道别。
而彼此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直至模糊得看不清楚。
西门庆擦了一把眼中的泪水,挥着手大声呼喊着:
老妈,我会照顾好自己地啊……
老婆,会有人替你照顾好我地啊……
闺女,复姓西门的,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对,都是你的亲戚……咦……好像也不对。
与此同时,吴月娘坐在烛灯下,手中绣着一幅春景图,针尖在绢布上来回穿梭,却心不在焉,每一针都缓慢而迟疑。她不时侧耳倾听外间动静,纤指轻挑彩线,绣了半朵牡丹又拆了重来。
夜色渐深,院中依然寂静,那期望的脚步声始终未曾传来,她不由得轻叹一声,眼神黯然地望着那幅迟迟未能完成的刺绣。
想到白天的那一幕,想要有一个孩子的念头更重了。
若是哪天官人有个不幸,自己再没有个儿子傍身,这家业可怎么守得住啊。
现在回忆起那时的恐慌,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不行,我一定要怀上西门庆的骨血。”
吴月娘放下针线,走到佛龛,跪在蒲团前,郑重其事的行三拜九叩大礼,口中不断地念叨道:“求佛祖保佑,让我为官人诞下一子。”
李娇儿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人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一床薄被盖在身上,浮凸有致身材若隐若现,一双修长的大腿交叠在一起,露出大片雪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孙雪娥坐在床榻边上,拳头捶打着胳膊腿,晚上张罗晚宴,可算是累着了。
望向夜空中那一抹满月,似是勾起心里的某种躁动,下床端起茶壶,扬脖一口啜干,那股子躁动仍旧无法平息。
又看了看窗前留着的那盏油灯,火光跳跃在她脸上,映出几分落寞。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眼中的期盼渐渐黯淡下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默默吹灯躺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开始琢磨着明日该做些什么吃食,才能抓住西门大官人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