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在汉水顺流而下，行了一日，暮色渐沉时抵达江陵城外的渡口。此地虽未被蒙古大军波及，却也透着山雨欲来的紧张——城门盘查甚严，守城的士兵个个面色凝重，腰间佩刀出鞘半寸，显然是接到了戒备令。
“看来江陵也收到了襄阳的警讯。”耶律燕望着城头的火把，低声道，“我们直接去找守将张将军，他是我丐帮鲁长老的旧识。”
杨过点头，正欲上前交涉，却见程英忽然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茶寮。那里坐着两个青衣人，正频频往他们这边张望，腰间隐约露出半截令牌，竟是蒙古密探常用的玄铁腰牌。
“被盯上了。”杨过眼神一凛，“他们怕是认出了燕姑娘的丐帮服饰。”
陆无双拔剑欲起，被程英按住：“不可冲动，这里人多眼杂。”她从包袱里取出几件粗布衣裳，“换了衣服，从侧门走。”
众人依计行事，换上农户装束，公孙绿萼将玉笛藏进袖中，耶律燕则把打狗棒缠上布条，装作寻常竹杖。五人混在进城的流民里，果然没再引起注意，顺利从侧门入了城。
江陵城比襄阳小些，却更显繁华，沿街商铺大多还开着门，只是行人脚步匆匆。按耶律燕所说，张将军的府邸在城西北角，靠近兵马司。几人穿街过巷，刚拐进一条僻静胡同，忽闻身后传来破空声。
“小心！”杨过猛地将公孙绿萼拉到身后，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的发髻钉在墙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那两个青衣密探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此刻已堵住胡同口，手中各持一把弯刀。“杨公子，耶律姑娘，何必躲躲藏藏？”为首的密探冷笑，“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是谁？”杨过反问。
“到了自然知道。”密探步步紧逼，“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否则……”
话音未落，陆无双已挺剑刺出，剑势凌厉，正是李莫愁所授的“三无三不手”变式。她虽恨师父狠辣，却也学全了这路剑法的精妙。那密探猝不及防，被剑尖划破衣襟，忙挥刀格挡。
另一侧，耶律燕竹棒点出，直取另一人咽喉，正是打狗棒法中的“棒打双犬”。程英则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扣在指间，随时准备支援。公孙绿萼虽不善打斗，却也紧紧攥着袖中的玉笛，眼神警惕。
杨过赤手空拳游走其间，时而帮陆无双卸开对方的刀势，时而替耶律燕挡下偷袭，身法灵动得如同鬼魅。他这几年颠沛江湖，早已将欧阳锋的奇功、洪七公的掌法融于一身，虽未臻化境，却也自成一格。
激斗片刻，两个密探渐落下风。为首者见势不妙，忽然从怀中掏出个烟花筒，“咻”地射向夜空，炸开一朵绿色的烟花。
“是信号！”耶律燕惊呼，“他们在召援兵！”
杨过当机立断：“走！”他一把抓住陆无双的手腕，又示意其他人跟上，转身往胡同深处冲去。那里有个低矮的院墙，他脚尖一点，带着陆无双翻了过去，程英等人也紧随其后。
落地时，竟是个雅致的庭院，满院红梅开得正盛。廊下坐着个穿月白僧袍的女子，正在抚琴，见他们翻墙而入，也不惊慌，只是抬眸看来。那女子眉目清丽，眉宇间却带着股出尘的悲悯，竟是昔日绝情谷的裘千尺之女，后来皈依佛门的公孙绿萼的师姐，程英的同门师妹——其实并非，此处应为笔误，重新设定：那女子乃是昔年在桃花岛学过艺的程瑶迦，后来嫁与归云庄的陆冠英，如今暂居江陵娘家。
“几位施主，深夜闯入小园，可是遇到了麻烦？”程瑶迦停下琴，声音温婉。
程英见是熟人，忙道：“程师姐，我们被蒙古密探追杀，可否借贵地暂避？”
程瑶迦点头：“快随我来。”她引着众人穿过月洞门，来到一间密室，“这里是我父亲当年修的避难所，密探找不到的。”
众人刚喘口气，便听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显然是蒙古密探的援兵到了。程瑶迦守在密室入口，隔着石板低声道：“你们放心，我自有说辞应付。”
密室里漆黑一片，只有陆无双腰间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光。公孙绿萼怕黑，下意识地往杨过身边靠了靠，却被陆无双瞪了一眼，脸颊顿时涨红，忙退开半步。
杨过只当没看见，低声问耶律燕：“张将军的府邸离这里远吗？”
“不远，翻过两条街就是。”耶律燕道，“只是现在被密探盯着，怕是不好过去。”
程英忽然道：“我有办法。程师姐的父亲是江陵首富，府里有通往各处的密道，或许能直达兵马司附近。”
果然，等外面风声渐息，程瑶迦打开密室门，带来了好消息：“我已让管家引开了密探。府里确有密道通往后街，你们从那里走，可直达兵马司后巷。”
临行前，程瑶迦递给程英一个锦囊：“里面是张将军的信物，他见了自会信你们。襄阳危急，望诸位早日搬来救兵。”
穿过幽暗的密道，五人顺利抵达兵马司附近。此时已是深夜，张将军正在府中议事，听闻耶律燕带着郭靖的手信求见，立刻披衣出迎。
“郭大侠可有要事？”张将军接过密信，见是襄阳布防图和求援信，脸色顿时凝重，“蒙古大军来势汹汹，我这江陵守军虽有五万，却需分守各处关隘，最多只能抽调一万精锐随你们回援。”
“一万足够了！”杨过喜道，“只要能按时赶到，定能解襄阳之围。”
张将军却摇头：“难的是如何突破蒙古人的封锁线。他们在汉水沿岸布下了三道关卡，战船林立，硬闯怕是要吃亏。”
正说着，忽闻帐外传来通报：“启禀将军，外面有位黄衫姑娘求见，说有破敌之策。”
众人皆是一愣，只见帐帘被掀开，走进来的竟是个身着淡黄衣衫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容貌极美，气质清冷，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正是杨过等人在终南山救下的耶律燕——不，此处应为新角色，设定为杨过幼时相识的穆念慈故人之女，黄衫女子姓林名霜，乃是精通水战之术的将门之后。
“林姑娘？”杨过认出她是前几日在渡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当时她曾提醒过他们留意蒙古人的水寨布防。
林霜对众人拱手：“小女子林霜，家父曾是水军统领，熟知汉水水道。蒙古人的战船虽多，却有个破绽——他们的粮草船都泊在下游的黑风口，那里守卫薄弱。我们可派一支小队奇袭粮草船，引开主力，再趁机护送援军渡江。”
张将军抚掌：“此计甚妙！只是奇袭小队需水性极佳，且要胆识过人……”
“我去！”杨过、耶律燕、陆无双异口同声。
程英道：“我随援军主力同行，备好伤药。”
公孙绿萼也道：“我……我可以帮忙传递消息。”
林霜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今夜三更，奇袭队乘快船出发，援军随后跟进。成败在此一举。”
夜色如墨，汉水之上暗流涌动。五艘快船载着杨过等人，悄无声息地驶向黑风口。船头，杨过望着远处蒙古水寨的灯火，身旁的少女们或拔剑待发，或凝神戒备，月光洒在她们脸上，映出各不相同的容颜，却都透着同一种决绝的勇气。
他忽然想起郭靖说过的话：“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从前他不懂，只想着复仇与自由，如今看着身边这些愿意为襄阳安危舍身犯险的女子，看着她们眼中的信任与坚定，终于明白，有些责任，一旦扛起来，便再也放不下。
快船划破水面，像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向夜色深处。一场决定江陵与襄阳命运的夜袭，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