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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微微一怔,眼底抹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僧人与他印象中僧人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在陈玄的脑子里,僧人皆是无悲无喜,一脸淡然,或是念经或是打坐冥想,至少在香客的眼前是这个样子。

但眼前之人,虽也是光头,但腰间却别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虽小巧,但却是实打实的利器。

此人正与一名年老的女香客勾肩搭背相互攀谈,一脸邪魅。

虽如此突兀,但这里前来祈福的香客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仍旧是一脸虔诚前往寺内大堂跪拜。

陈玄只当此人是特例。

没曾想,再次出现的几名僧人,皆是如此。

他们腰间同样别着小巧锋利的匕首,在一起有说有笑。

甚至其中一名僧人大力地敲了两声铜锣。

原本寂静的寺庙瞬间吵闹起来。

“速来速来,今日有要闻。”那僧人高声说道。

陈玄本以为香客会一脸厌恶,然而他再次看错了。

随着僧人手中铜锣响起,不少拜完佛供奉好佛香的香客们纷纷聚了过来。

见人到的差不多了。

那几个僧人中,其中一位看起来年岁高点的,开始坐地说了起来。

这名僧人并不是说经书的内容,也不是给他人祈福脱离苦海之类的。

而是将人聚在一起,开始讲故事。

讲些关于妖魔有多邪门的故事。

陈玄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要不是他与妖魔打过交道,还差点被这僧人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虽说的有些夸张,但当个故事来听,也确实够精彩。

也算给香客们提了个醒。

倒也没什么错。

陈玄觉得没什么意思,刚准备离去。

那敲锣的僧人眼尖,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施主,为何离去,何不听我师兄与你们说道说道这妖魔的厉害之处,你们也好防备着些啊。”敲锣的僧人向陈玄行礼,劝说道。

“是啊,这位施主我看你是外来之人,何不聚聚。”那说故事的年长僧人停了下来,向陈玄看来。

余下的四五个僧人也是如此劝说。

陈玄乃外地人,若是能说动他,于他们而言,自然是功德无量。

“是啊,大师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小哥你也来听听。”

“就是啊,咱们一心向佛,不可不虔诚呢。”

此人一说,不少香客面色微变,而后齐声道:“阿弥陀佛!”

陈玄不为所动。

那年长的僧人缓缓起身,在众僧人的拥护下,向陈玄走来。

他们一脸轻松,诚挚,并未有丝毫气息波动,陈玄便也没当回事。

“姑且看看这群秃驴耍什么花招?”陈玄暗道。

“这位远道而来的施主,我见你眉宇有些凶戾,周身血煞缠身,一定是经历过妖魔的迫害吧。”年长的僧人上下打量起陈玄。

陈玄微微一惊,眼前的这位似乎有些道行。

他刻意换洗过,想不到对方还是能感知到他身上的血煞之气。

“妖魔乱世,别无他法。”陈玄点了点头,倒是承认了下来。

“好一个妖魔乱世,别无他法,”年长的僧人笑着将陈玄的话再说一遍,而后声音洪亮几分,“而今妖魔横行,朝廷不作为,就算是自己一身武力,挡的了一时,也挡不了一世啊。”

“施主,何不与众生一同信仰我佛,神明自然会保佑我们的。”年长的僧人虔诚地看了眼那高阶之上的大堂。

那里香客最为密集,正在跪拜里头的神明。

陈玄有些惊诧,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诋毁大盛王朝。

这里虽是华安寺,但也是天华城池内,依然是大盛朝的国土。

对方竟然不怕朝廷的怪罪。

那些香客面色虔诚,并未因为僧人的诋毁而产生别样的变化。

在他们心里,反倒觉得僧人说的在理。

乱世之中,朝廷还不如眼前的神明可靠。

“你若不信神明,何不睁眼看看这里的一切,这座巨大的城池,他们原先同施主你一样,然而得到神明的眷顾后,所许的愿望皆能成真。”

年长的僧人的和尚慈眉善目,伸手指了指络绎不绝的香客。

“你们难道不怕朝廷的怪罪,不怕当地官员的惩治吗?”陈玄没好气道。

对方将神明说的如此夸张,已经有洗脑的倾向了。

加之又是诋毁朝廷,若是被官员所知,这座方才建好的华安寺带上这些僧人,只怕是要坐大牢了。

怎料,年长的僧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仿佛觉得陈玄口中说的才是故事一般好笑。

“惩治我们,不知施主是从哪里得来的,”年长的僧人的气息有些波动,一双眼眸中精芒乍现,坦然笑道:“就算是此地的官员,也同他们一般,信我们的很。”

周边的几个僧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觉得陈玄的怪罪属实有些好笑。

陈玄再次感到不可思议。

“你且看。”年长的僧人觉得陈玄不死心,便伸手指了指那手扶着三根佛香的老者。

那老者两侧皆有年轻的守卫护着。

见其气度不凡,想来也是个大户人家。

“府衙的老爷都如此虔诚,你还觉得他们会怪罪我们吗?”年长的僧人好笑道。

忽然,他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向陈玄,淡淡道:“在神明的面前,众生皆平等,皆是受庇护的香客,若是没有诚心,便会得到神明的惩罚。”

说到这,方才还与陈玄靠近的香客们瞬间吓得后退数步。

生怕神明会怪罪他们与陈玄这等不信神明的人太过于靠近。

“也许吧,不过我并未有诋毁之意,待我日后再来虔诚拜见神明,乞求原谅吧。”陈玄看了看那上方的大堂,双手合上。

见陈玄如此说道,那些僧人目光渐渐缓和,点了点头。

也懒得去怪罪陈玄。

“如此倒也好,我佛宅心仁厚,心系所有香客,你若是虔诚,依然会受到神明的庇护!”

“阿弥陀佛!”

年长的僧人朝着陈玄行礼,身后的众僧也是如此。

而后便转身,回到原处,与一众香客继续分享着妖魔的邪恶,以及神明的强大。

陈玄将眼前的一切都记在了脑海里,随后便悄悄地离开了华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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