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行时，林深盯着镜面里自己紧绷的脸。楼层数字跳到 1，金属门缓缓分开的瞬间，他的目光与马路对面的人撞个正着。
主管倚在黑色轿车旁，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领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响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他知道，那些惨烈的战斗、神秘的外星人、还有被斩杀的巨兽，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梦境。
林深感觉每一步都像在割裂时空。
主管双手插兜倚着轿车，领带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模样分明是精心打扮过在此等候。
“恭喜你。拯救了一个......生命？”
主管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平日办公室里的虚伪关切，目光却像扫描仪般将林深上下打量。
林深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直勾勾盯着主管镜片后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寒潭中找到破绽。
主管突然轻笑出声，伸手摘下眼镜擦拭，动作不紧不慢。
“年轻人想象力就是丰富。”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不过，有些梦啊，太当真可会误事。”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林深凌乱的衣角。他注意到主管身后车窗半开着，隐约能看见后座放着个黑色公文包，拉链缝隙里露出半截卡牌——背面的纹理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王姐的事......”
林深话未说完，主管突然上前一步，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裹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小林。”
主管压低声音，嘴角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与其纠结不存在的东西，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家人。”
林深僵在了原地。
主管突然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掌心的力道大得像铁钳，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小林啊。”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虚伪的笑，语气却冷得像淬了毒。
“听说你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在乡下，医药费开销不小吧？”
林深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主管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想甩开那只手，却被攥得更紧。
就在剧痛几乎要让林深失去理智时，他口袋里的卡牌突然发出一阵温热的光，柔和的光芒透过布料渗出来。那光芒如同春日暖阳，所到之处，疼痛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
“只要你乖乖听话，别再插手奇怪的事。”
主管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在林深眼前晃了晃，上面一连串零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钱，足够你母亲安享晚年了。”
见林深不为所动，主管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支票“啪”地拍在他胸口。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凭你一个小职员能改变什么？继续进行下去，说不定连你也......”主管压低声音，凑近林深耳边。
“想想你母亲，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哪一天突然失踪了，得多伤心啊。”
林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上次回家时，母亲强撑着病体为他包饺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林啊，别太拼命，妈这病……”
此刻，主管的话却像一把利刃，直插他的软肋。但卡牌散发的光芒在他口袋里轻轻震动，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忘记使命。
一股滚烫的怒意从林深心底腾起，卡牌的光芒突然大盛，强烈的光晕从他口袋中迸发而出。光芒中隐隐浮现出星云图腾的虚影，在空中缓缓旋转，释放出震慑人心的威压。
他猛地甩开主管的手，支票飘落在地。
“你们这些人！”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眶通红。
“用我妈来威胁我？王姐失踪时也是别人的母亲、女儿，她的家人又该有多伤心？”
他毫不犹豫地将发烫的卡牌从口袋中掏出。
璀璨的光芒瞬间迸发，星云图腾在光影中流转，仿佛整个宇宙的力量都凝聚在这小小的卡片之上。他高举卡牌，光芒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就算你们想把我怎么样，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白白坐视不理眼见这样不可忍受的悲剧发生在我的眼前。让它所产生的悲伤在我的意识中蔓延。”
主管看着林深周身萦绕的光芒，脸上的狠厉之色瞬间凝固，瞳孔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目露一丝惧色。
他感觉自己后颈泛起阵阵寒意。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轿车时，他才如梦初醒，强装镇定地整理了下领带，可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小……小林，你别冲动，咱们有话好说……”
但他的声音在光芒的威压下，显得无比虚弱。
林深直视着那双充满威胁却又暗藏恐惧的眼睛，双腿微微发颤，却依然站得笔直。
卡牌光芒渐渐收敛，但余温尚存，仿佛在默默支持着他。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为了正义，为了母亲一直教导他的善良，他也必须走下去。
“以为用威胁就能让我退缩......”
林深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在空荡的街道上断断续续地回响。
“我知道我很懦弱......”
林深看向主管的目光平静如幽潭，没有一丝波澜。
“但这份软弱，还不足让我在面对苦难的时候失去理性。”
主管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光芒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他试图往后退，却发现后背早已紧紧贴住轿车，无路可退。
“你们害怕这光芒，害怕真相被揭开。”
林深向前逼近一步，原本有所趋于温和的光芒轻微跳动了一下，卡牌的光芒也随之更盛。
“但我告诉你们，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就算你们伤害我的家人，我也会坚持到底。即使正义的前方是虚无的苦难悲源，我...我......”
主管被光芒逼得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咽。
林深居高临下垂着首，将卡牌缓缓收回口袋，光芒渐渐消散，眼中的坚定丝毫不减，只是平添了几分落寞。
耳边仿佛响起了医院监护仪的滴答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以及缴费单上不断累积的数字。他想感到难过痛苦，但卡牌的温热却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林啊，别太拼命，妈这病……已经不行了。妈现在只希望，你还能有好的未来和轻松的生活。别太在意了，也别太为难自己。好吗？”
虚弱的话语又一次在脑海中浮起。
林深的唇语不自觉地喃喃着。
“我也已经没有选择了。”
深吸一口气，安静的闭上双眼，收起卡牌后，他重新打起精神。
“回去告诉你们的同伙。”
林深的话语冷漠。
“林深不会被打倒，我会奉陪到底。”
他的眼中仿佛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用这条命。”
呆若木鸡的主管，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许久之后，主管捡起远处的支票跌跌撞撞钻进轿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尾灯很快消失在街角。
林深抚摸着袋里的卡牌，余温还未散尽。
目光又被地上一张黑底烫金的名片吸引——是先前自己推开主管时和支票一起掉落的，只是支票被夜风卷到了更远的地方。
没有公司名，上面只印着一串加密账号和一行猩红小字：“最后通牒，明晚十点。”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
“那账号里是精神控制实验的资金。实验的地点是黎明科技。”
攥着名片的手骨节分明，腕间淡青色血管因用力微微凸起。
林深想起卡牌中浮现过的星际舰队，想起银色战甲巨人划破长空的瞬间。他意识到，这场较量远不止X-9说的那么简单。
回到出租屋，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让他眼眶发热。
“小林，妈最近感觉好多了，你别太拼命......”
第二天傍晚，林深站在黎明科技大楼对面的街道。
暮色里整条街都泛着灰扑扑的色调，三米宽的柏油路上铺满细碎沙石，仅有的两盏路灯歪歪扭扭立在绿化带旁，昏黄的光晕被灌木丛吞噬大半。透过大楼玻璃幕墙倒映出的，只有连绵的废弃厂房与褪色广告牌，晚风卷着枯叶擦过他裤脚，在空旷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霓虹灯牌将“高薪诚聘”四个字映得血红，进出的员工眼神空洞，脖颈后隐约有紫色纹路。
口袋里的卡牌突然发烫，光芒在布料下勾勒出星云图腾，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肩膀却被人重重按住。
“现在进去，就是羊入虎口。”
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转身对上一双蒙着黑纱的眼睛，来人穿着黑色长风衣，腰间别着把刻满外星符文的匕首。
“我是 X-9的助手，那些人，是他们筛选的新实验体。”
话音未落，黎明科技的玻璃幕墙突然炸裂，数十个裹着黏液的怪物破窗而出。林深摸出卡牌，光芒与怪物身上的紫色脉络同时亮起——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