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更衣!”
声音传出去。
睡在间壁,紧临内屋的侍女菱香坐直身体,锐声答话:“武二爷,你今天干什么?不睡懒觉了?天还没亮呢!”
“我要出门。”
“出门干嘛呀?”
“老爷吩咐过了,不让少爷帮闲乱逛!”
“你们是老爷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不来的话,我自己穿还不会?!”
秦稚川起身点烛,红焰焰的光芒撑开,卧室里弥漫着青白的光。
“安二爷,你真是……哎呀……”
“哼!净会恼人!好好睡觉不行么?以前也没这么会磨人!”
两个螺髻韶颜,五官绝色的侍女拿小拳头揉着眼儿,哈欠连天推开房门。
声调撒娇,略带幽怨的姑娘是菱香,她娇小美丽,鹅卵脸,阔额头,性子温温柔柔,体贴人意,带着鼻音的娇滴滴媚声和雪藕般的颈部,手臂,肩膀,令人激奋。
而直抒埋冤,声调气呼呼的傲骨美人儿是雪晴。相比于菱香,她更加白皙,更加高挑,更加丰腴,更加美艳,腰肢到肩膀的丰腴部位,是那么富有弹性,甚至有股冷香,直钻心怀。
两人仅着薄衫,匆匆忙忙捧出盥洗盘、茶盏,温水,毛巾等物事走进内屋。
明烘烘的烛光照映下,她们的臂膊雪白,好似溪底一尘不染的脂玉雕塑。
秦稚川有些惊奇,惊奇于怎么会有美人会用这种婀娜的姿态,摇摇的走步。
拿这个考验干部?!
试问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不过秦稚川还是经受住了!
洗漱过程中,他除了树然起茎以外,什么都没做,只在洗漱完毕后,捏了捏她们的脸颊。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你的眼睛里有星星……”
一人赏了句夸奖,秦稚川郎声一笑,带着看一看外边海阔天空的愉悦笑容,迈步往前庭走去。
“呸!不知羞!”雪晴鼓着颊,气呼呼地轻啐,显得非常傲娇。
不过顿了片刻,她赶忙追出门,往秦稚川手上塞了一提灯笼:“哼,天还没亮,不提灯怎么走?真是……万一踩到毒蛇了怎么办?谁稀罕一晚上不合眼伺候你!”
看看天色,夜确实还未破晓,需要一盏灯。
“谢谢晴儿。”秦稚川洒然一笑,提着灯笼,拂开晨霭……
不多时。
已步月来至前庭。
红焰焰的炬光,照见三个少妇级的侍女,她们正围住一个中年官员,团团忙碌。
中年官员身材偏高,有点武家模样,但脸上已经没有了豪迈,只有一种长期不得志的压抑和卑微。
这就是武父。
一脸麻木的班味,哈欠连天,任由侍女擦脸,系腰带,梳头发,戴纱帽。
而他的下属,正傍在身边等候,显得很有耐心——六品武官,虽然官职不吓人,但穿戴礼节不能少。否则会遭来轻视和耻笑。
秦稚川靠过去:“……我也想去办案。”
听见这话,武父的眼神停在秦稚川额头和鼻梁之间,似在揣摩什么,又似乎想起了往日武耕安带来的不快:
“只怕你这逆子吃不得苦!耐不住心!”
“不会!绝对不会!我现在太想进步了!”
“……既然如此,你便跟在我身边。”武父表情里有些欣慰,也似乎想要叹气……
“昨天晚上,经常跟你鬼混的那个徐峰,一家二十七口,全部被暗杀了!”
“此事牵涉重大!惊动了寺卿大人,寺卿大人今日会亲临现场监察!”
“寺卿大人乃是正三品大员,翰林级实力,你跟在我身边,表现得聪明伶俐一点,好让李大人对你有个印象!”
“记住!不要上不得台盘,给你老子丢人!”武父绷紧嘴角的肌肉,沉声呵斥了一句。
大儿子远在北疆七八年,只有二儿子跟在膝边,所以哪怕看武耕安再不顺眼,他也忍不住把对大儿的亏欠,补偿到二子身上,虽然这种补偿很没有道理,但人就是这么没有道理的生物。
“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十七岁了连个秀才考不上!你能明白什么?!”
“给我死死记住了!待会见着李大人一定要少说话,作出一副认真看认真学的样子!”
骂骂咧咧间,腰间玉带已经系好,脚上赤色云头靴一尘不染。
坐进马车。
垂下帘幔。
前头车夫低着声音询问:“老爷,安二爷,坐稳当了么?”
“嗯。”
“驾!”
车马辚辚前行。
车壁挂着的灯笼旺旺的透出光来,照得武父脸上,显出了一片苦口婆心。他压低了嗓音,似在说见不得光的隐秘:“你要记住,哪怕你没能力,为父也会帮你占住一份衣食无忧的好差事。”
“但你要是不长脑子,浪费为父的好心和精力,为父能帮你的也有限!”
这一番话依旧含着呵斥,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期盼和希冀。
“明白!明白!我肯定努力!”
能不努力么?
哥们半个名字已经登上鬼薄了啊!
短则两三日,多则一旬半月,全家死光光!法身破碎!
这代价对他而言,惨烈到无法接受!
毕竟他本体还在黑牢里不见天日,随时可能神器脱体,迎来死亡!
法身再受损,脱困便遥遥无期。
“不要嘴上说得好,要去做!”
秦稚川显出痛改前非的态度,拖长音回复:“好的好的,听进去了——”
不多时。
徐峰家到了。
天色还未全亮,晨雾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个人影的轮廓,俨然就是正在把守案发现场的兵卫。
“怎么样,有线索吗?”
下了马车,武父匆匆忙忙走进去。
“少卿大人!”
“寺丞大人!”
“寺正大人!”
身为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武父地位不高,进来便鞠躬行礼,恭顺至极,秦稚川也在一旁喊着叔伯等称呼。
他们淡淡扫了秦稚川一眼,只微微点头,甚至都不回话,直接就将秦稚川无视了,显然,秦稚川这种六品官的儿子,和透明人没有区别。
别说秦稚川,就连武父,其实也是个透明人。
武父识趣的带着秦稚川往边缘区域站区去,挤着脸上的皱纹笑着,小心翼翼凑到录事身边,压低声音询问:“录事大人,案情有进展吗?”
录事眉稍紧皱,忧愁在眉头蚀刻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暗杀者实力很强,徐大人甚至都不及发现!”
什么?
五品儒官,已经是进士级强者了!
在兵家相当于山君级,远胜于巨牞级!
如此强者,竟然还来不及发现凶手,便一命呜呼了?
秦稚川心里猛地一惊,只感觉后背肌肉,被针刺了脊柱般,霎时全都收缩紧绷了起来。
完了完了,五星改命任务的难度……似乎是奔着不可能完成的趋势去的!
“唉……这……”
武父忧心忡忡吁了一口气。这种层次的案件,哪里是他能冒犯得了的呢?
“唉……”又有叹息接二连三吁出……显然,都开始惴惴不安。
忽然——
“寺卿大人驾到!”
街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喝道开路’声,声音洪亮庄肃,传得很远。
“来了!”
众官吏表情一惊,显出惶惶恐恐的神态来。
……
PS:雪晴取自《红楼梦》晴雯,因为特爱这女孩儿,所以写入,欲改其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