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官职低，因为我只是个小小六品，因为我没有家世背景，谁都可以轻视我！”
“我不心痛吗？可是心痛有什么用呢？现实不会照顾弱者的情绪！”
“我大虞王朝，官场险恶，别看这些个官员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光鲜亮丽，实际上能为了利益，像狗抢食一样争抢撕咬！
没有实力，谁都能踩我一脚！你知道我每天都要躬着腰，像只虾一样吗？你以为我想这么卑微？”
“我已经十年没有直起过腰杆了！要不是今天安儿破了个大案，得到了寺卿李大人的褒奖和青睐，又得到了地字末等的国运灌顶，我都不知道直起腰来说话，竟能这么舒畅！”
武父一股脑吐出了很多话来，语调中能听出难以名状的哀伤和凄凉。
他坐在桌上，带着对自己过往遭遇的无限悲哀，把一袋满满当当的银子，用力掼在了桌上，倒不是对谁发脾气，而是在愤世嫉俗，怪罪自己的无能。
“啊……”
武父发出一声叹息，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张开嘴倒进去，又擦了擦满脸的油汗。
陈氏擦着眼泪，抱住武父：“我知道你不容易……”
“没事的，已经习惯了。”
武父叹息。
他确实已经习惯了。二十年前或许还不甘，现在早已麻木。只有在想起大儿的时候，才会心脏隐痛不止。
“这钱你收好。”
“什么？”
“桌子上的银子。”
陈氏目光看向钱袋，脸上显出疑惑和不解。
“啊？哪来这么多银子？”
“你的宝贝安儿赚来的。”
“安儿今天出息了！凭借他的机警和聪明，破了一个大案，一举抓获三位蛟龙级歹徒，拿下二等奖赏。这是奖励，足足150两白银！”
“还得到了一次国运灌顶仪式，是地字末等。”
陈氏瞪大眼睛，目光怔怔看着秦稚川，忽然又大滴大滴落下泪来。
“我的儿！”
陈氏站起来，将秦稚川紧紧抱住，揉着秦稚的头发。
秦稚川仿佛听到母亲眼泪落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眼眶秦忍不住竟湿润了几分。
“好孩子，娘知道，调皮淘气的孩子，精力足，才会最有出息！”
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孩子全是优点。
“别哭了！大儿子千户，小儿子地字末等国运灌顶，又有翰林大人赏识，双喜临门的事情，哭哭啼啼，哭坏了他们的运气。”
武父挤着嘴角的皱纹笑道。
陈氏立刻止住哭泣，显然害怕真的哭坏了两个儿子的运气。
“吃饭吃饭。今天晚上，我们去酒楼吃顿好的！”
武父拿起筷子，侍女丫鬟立刻捧场菜盘。
菜很丰盛，秦稚川碗里的菜更加丰盛，堆得老高。
好在秦稚川成了五星武夫，食量着实不小，来多少吃多少。
“多吃点，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武父：“……”
“给我也夹一点，我也是每天团团忙的官府牛马啊，每个月都带草料回家！”武父颇有些怨念。
陈氏噗嗤一笑：“给你夹给你夹！”
“这地字末等国运灌顶，据说很大可能考上进士？”陈氏好奇询问。
“呵，以这逆子的聪明才智，不跟着那些狐朋狗友们鬼混，考进士有何难！但是这个逆子每天不学无术，不务正业！”
武父怒瞪了一眼秦稚川——对自己的前途已经不抱希望、毫无所求，但他望子成龙的心却无可救药。
所以他才会每天呵斥秦稚川。
不过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他已经不再随意呵斥，态度大变，俨然望子成龙的期望，已经成了一半。
“你体谅你母亲吧！好好考个进士回来，让你母亲面上有光。”
“是让你面上有光吧？”秦稚川果断拆穿。
“咳……咳……都一样，都一样。”
“行，我一定出人头地！”
忽然。
尖细短促的吹笛声响彻屋内。
“嗷咿——”
“嗷咿——”
随后又变成一阵阵冷笑似的怪叫。
陈氏吓了一跳：“什么声音？”
低头看不远处的地面，一只银白小幼枭仰着灵活的脑袋，一时往左转动，一时往右转动，瞪着两只亮且大的眼睛，瞧着桌上三人。
“这是……枭鸟？不吉利东西，干嘛拿回家？”陈氏慌慌张张摇手，脸色十分凝重。
“吉利的！这枭鸟是罕见的白化枭，瞳孔还有两种颜色，我揣测它是灵兽！培养起来，说不定对我有很大帮助。”
听了这话，陈氏立刻变得溺爱：“行行行，你喜欢就养着。吃完饭去后厨切点肉给它吃。既然决定养，就得好好喂。”
“行，我这就去切点肉。”
“不吃了？”
“吃了三大碗饭，已经饱了。”
秦稚川钻进后厨，切了三两肉。
这小幼枭食量巨大，三两肉三下五除二，囫囵吞得干干净净。
又瞪着渴望的双眼，直勾勾盯着秦稚川。
秦稚川又切了三两。
小幼枭才心满意足，躲在角落里闭上眼睛养神。
不多时。
武父的影子越过秦稚川蹲在地上的影子，盖住了小幼枭。
“……给你个笼子。我从隔壁大爷手上讨来的铁笼。别让它到处跑，或者攻击侍女。”
“谢了。”
秦稚川将小幼枭捉住，小幼枭知道自己要被关进笼子里，剧烈挣扎抗议，俨然在说，枭族永不为奴！
“进去吧，你羽毛长一点，再放你出来，这附近有大狸花猫！”
小幼枭果然就不挣扎了，银塑一样立在铁笼里，脑袋一百八十度，来来回回转动。
秦稚川回到屋里。
将其悬挂在屋内衣架上。
微微凝神观察了一阵，一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地占领了心怀。
“总觉得这双眼睛里，似乎藏着神玉……是吗？小东西？你是不是有些神奇？”
小幼枭一声不吭，只是瞥了一眼秦稚川，又闭上，然后高冷挺起胸膛。
“看来你确实是灵兽品种了。”
秦稚川揣摩着……似乎已经确定下来。
忽然。
他在内心发问：“深蓝，你有没有鉴定功能？”
深蓝不语，连面板都没有跳出眼帘。
秦稚川摇头嗤笑：“鉴定为纯废物。连鉴定功能都没有。可笑。”
深蓝依旧不语。
“安二爷，你该午睡了。”
侍女雪晴、菱香提前铺好了床铺，燃好了香炉。
“好。”
忙碌了一个上午，确实有点困乏，睡一觉养养精神，下午再去大理寺阅览卷宗。
秦稚川转进内室。
侍女雪晴菱香服侍他解掉衣带，靴带。
不一会儿，雪晴菱香额头上，都渗出了薄汗，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像羽毛一样拂拭着他的嗅觉，那是一种素雅的馨香，带着些许油脂的香气。
这种奇妙的香气，迎面拂来，直透心房。体内几亿年的基因代码即刻启动，某些特定的激素，开始超常释放。
秦稚川不由树然起茎：“雪晴，菱香，你们两个最近好像胖了呀，快过来，让少爷帮你们量一量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