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洞书院,明伦堂。
琉璃心灯悬浮于灵堂中央,灯焰稳定地燃烧着,流淌出温润清辉,如同无形的纱幔,轻柔地笼罩着赵清源长老覆盖白布的遗骸,也笼罩着肃立堂前、神色悲戚而坚毅的幸存者们。灯辉所及,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似乎被悄然抚平,留下一种沉甸甸的、薪火相传的力量。
老教习的动员话语,如同投入静水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澎湃的信念洪流。“重拾断简,再续斯文!”的呐喊在厅堂间激荡,冲散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无力。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疲惫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重建家园的迫切与守护传承的决绝。
就在这时,小弟子明心指尖触碰琉璃心灯光晕引发的奇迹,更是为这信念的火焰添上了神性的光辉。那肉眼可见的伤口愈合,那涌入体内的生机暖流,如同无声的宣告:牺牲者的意志并未消散,它以文脉为躯,以心灯为眼,依旧守护着这片土地,并赐予生者前行的力量。
“是管师兄!是文脉的力量在守护我们!”明心收回手指,小脸因激动和暖流的滋养而红扑扑的,清澈的眼中满是孺慕与惊奇。
这真切的奇迹,彻底点燃了行动的热情。无需更多言语,幸存者们如同被无形的意志驱动,迅速行动起来。
“能动的都跟我来!”一位身材魁梧、臂膀带伤的武科教习振臂一呼,“先清理通往藏书阁废墟的道路!把散落的石料木梁归置,腾出地方!”
“懂些药理和包扎的,随我去药庐!看看还能抢救出多少药材!”一位女教习声音清亮,她虽面色苍白,衣襟染血,眼神却锐利如昔。
“剩下的,去整理明伦堂偏殿,先把重伤的同门安置好!再去寻些干净的布匹和水源!”另一位沉稳的教习迅速补充。
人群如分流的溪水,带着明确的目标,涌向书院的各个角落。沉重的脚步声、搬运断石的吆喝声、寻找工具的碰撞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奏响了重建家园的第一乐章。
明心被老教习轻轻拍了拍肩膀:“孩子,你与心灯有缘,就留在此处,守护长老灵堂,也守护这盏灯。若它再有异动,或你感受到什么,立刻告知。”
“是!长老!”明心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如同接过了神圣的使命。他挺直小小的脊背,站在心灯之下,目光在灵床与灯焰间流连。
老教习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又望了一眼琉璃心灯和赵长老的灵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悲恸与千头万绪,转身走向万卷楼方向。那里,是书院真正的智慧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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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卷楼前,几位精通典籍修复和符文阵法的老教习已经聚集。他们围着那扇布满黯淡符文、此刻却隐隐浮现流转青色光纹的禁地铁门,神情激动又凝重。
“符文确实在复苏!虽然微弱,但轨迹清晰!是文脉新生之力在重新唤醒守护!”一位皓首老者,手指颤抖地虚点着门扉上明灭的光纹,眼中闪烁着学术探究的狂热光芒。
“门内有书页翻动之声!清晰可闻!里面的典籍也在复苏!”另一位教习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老教习快步走来:“诸位,清源兄以命守住了这扇门,守住了书院的根。如今文脉初复,正是重新开启禁地,检视传承,重燃智慧之火的时机!可能打开?”
皓首老者眉头紧锁,仔细感应着门上的符文流转:“难!符文虽被唤醒,但力量十不存一,且残缺不全。强行开启,恐伤及门内典籍所聚之文气,甚至可能引动禁制反噬。”
“需要钥匙!”另一位一直沉默观察的阵法教习突然开口,他指着铁门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形似书卷卷轴的凹槽,“真正的‘万卷钥’早已遗失在历史长河中,据传是首任山长以自身文胆精粹所化,与楼内典籍文气同源共鸣,方可开启此门。没有钥匙,即便符文复苏,也如同锁芯缺失,强行破门,只会玉石俱焚!”
“钥匙…”老教习的心沉了下去。首任山长的文胆精粹…历经千年沧桑,早已渺不可寻。难道这象征着书院智慧核心的禁地,只能继续紧闭?那些正在复苏的孤本珍品,那些可能记载着文脉秘辛、书院传承根本的典籍,只能隔着铁门倾听?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人力有时尽,纵有重建之心,却难开传承之门!
就在这时!
嗡——!!!
悬浮在明伦堂方向的琉璃心灯,灯焰中心猛地一跳!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温润柔和的无形波动,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扫过整个书院!
这波动扫过万卷楼前的众人。
“啊!”皓首老者惊叫一声,指着铁门,“快看!”
只见铁门上那原本微弱流转的青色光纹,在琉璃心灯波动的拂过下,骤然变得明亮而清晰!残缺的符文轨迹如同被无形的妙笔勾勒补全,瞬间连成一片玄奥完整的青色光网!光网覆盖了整个门扉,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的守护气息!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铁门中央、形似书卷卷轴的凹槽,在青色光网亮起的同时,竟也微微泛起一层温润的白芒!那白芒的色泽与气息…竟与琉璃心灯灯焰的核心光芒,与众人感应到的、属于管怀瑾意志的气息,隐隐同源!
“这…这是…”阵法教习目瞪口呆,声音颤抖,“无需实体钥匙!是…是文心!是管怀瑾所承之文心意志!这禁地门户,感应到了同源文心的呼唤!它…它在主动呼应!”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泛着白芒的凹槽,如同一个微型的漩涡,开始主动吸收、引导着空气中弥漫的琉璃心灯波动和那股属于管怀瑾的温润意志!
铁门之上,完整的青色光网光芒大盛!一阵低沉而庄严的机括转动声从厚重的门内传来!
“咯吱…咯吱吱…”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扇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守护着书院最核心智慧宝藏的万卷楼禁地铁门,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和弥漫的古老尘埃…缓缓地、缓缓地向内…开启了!
门缝渐开,一股混合着陈年墨香、古老纸张气息、以及磅礴浩瀚文气的洪流,如同被禁锢了千年的巨龙,迫不及待地汹涌而出!门内并非幽暗,而是流淌着无数或明或暗、如同星辰般闪烁的青色文气光点!书页翻动的“哗啦”声汇聚成一片智慧的潮汐,清晰可闻!
万卷楼禁地,在文脉复苏、文心共鸣之下,时隔千年,终于重现人间!
“开了…真的开了…”老教习声音哽咽,老泪纵横。他仿佛看到赵清源长老倚在门旁的身影,脸上那抹安详欣慰的笑意,此刻是如此清晰。
“快!快进去!小心!莫要惊扰文气!”皓首老者激动得语无伦次,率先小心翼翼地踏入那流淌着智慧星光的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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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洞书院的重建如火如荼。藏书阁废墟上,巨大的残骸被合力搬开,清理出空地。药庐幸存的药材被清点整理,混合着琉璃心灯滋养的清水,化作救治伤员的良药。明伦堂偏殿被迅速布置成整洁的临时医所,重伤员得到了更好的安置。每一个忙碌的身影都充满了力量,劫后的悲伤被重建的希望和琉璃心灯持续散发的安宁力量所抚慰。
与此同时,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顺着刚刚恢复一丝生机的文脉地络,跨越了空间,传到了刚刚从魔影笼罩中苏醒过来的浔阳城。
“文脉复苏了!魔源被镇压了!”
“白鹿洞书院守住了!管怀瑾…管书童他…他重定了乾坤!”
“书院正在重建!心灯还在亮着!”
消息首先在靠近庐山的城北区域传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经历了夜半魔音、牲畜暴毙、人心惶惶的黑暗日子,这消息如同久旱甘霖,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狂喜!
“苍天有眼啊!”
“管小哥!是文华斋的管小哥!他果然不是凡人!”
“快!快去看看!去庐山!去书院!”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朝着庐山方向眺望。虽然距离遥远,但人们仿佛真的能看到那曾经被魔云笼罩的庐山群峰,此刻云开雾散,隐约有清光透出!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听到了风中传来微弱的、清越的书声诵念!
浔阳城的烟火气,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并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热烈、更加充满感恩。街头巷尾,议论的中心只有一个名字——管怀瑾。
“文华斋”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年迈的掌柜颤巍巍地站在门口,老泪纵横地接受着街坊邻居的祝贺和询问。他一遍遍地说着管怀瑾在店里当书童时的点点滴滴,说他如何爱书如命,如何对着那些仙凡传说出神,说他整理旧书时如何细心…每一个细节,此刻都被赋予了神圣的光环。
“我就说怀瑾这孩子不一般!那眼神,清亮得很!”说书人李铁嘴拍着胸脯,唾沫横飞,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当年他在我摊子前听《大禹治水》,那专注劲儿!如今可不就应验了?疏川导滞啊!圣贤之道啊!”
“是极是极!”老渔夫王伯激动地搓着手,“鄱阳湖的浪头这两天都平顺了!定是怀瑾小哥引动文脉,安抚了水族!老汉我打了半辈子鱼,头一回觉得这桨橹划起来这么有劲儿!”
曾经在烟水亭文会上被管怀瑾以《正气歌》揭露的富商之子,此刻也挤在人群中,脸上再无往日的倨傲,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与后怕,对着文华斋的方向深深作揖。
整个浔阳城,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感恩戴德的狂热气氛中。自发的募捐开始了。米粮、布匹、药材、银钱…源源不断地汇集起来。人们只有一个朴素而强烈的愿望:送上自己的一份心意,支援正在废墟上重建的白鹿洞书院!那是管怀瑾守护的地方,那是文脉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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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全城涌动、人心振奋的时刻,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推着一辆满载麻袋的独轮车,艰难地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白鹿洞书院的山门前。
来人正是“杏林春”药铺的掌柜,余四海。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此刻却布满汗水和尘土,一身半旧的葛布短衫也被汗水浸透。他身后的独轮车上,堆着十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浓郁而复杂的药草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山门处,两名负责警戒的弟子拦住了他。他们认得这位经常给书院供药的余掌柜,但此刻书院百废待兴,戒备并未松懈。
“余掌柜?您这是?”一名弟子看着那堆满麻袋的独轮车,有些惊讶。
余四海喘着粗气,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声音沙哑却带着急切:“小老儿…小老儿是城里‘杏林春’的!听说书院遭了大难,急需药材!我把铺子里所有能带的药材,最好的那批,都带来了!还有些乡亲们托我带过来的…快!快让我进去!救人如救火啊!”
他一边说,一边焦急地指向那些麻袋:“里面有上好的三七、白药、止血藤!还有清心祛邪的银花、连翘!都是眼下最需要的!”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动。其中一人道:“余掌柜高义!快请进!不过书院内道路多有损毁,您这车…”
“无妨!无妨!”余四海连连摆手,竟俯下身,咬紧牙关,试图将沉重的独轮车抬起,越过山门处一处塌陷的石阶,“小老儿扛得动!药材要紧!”
“余掌柜且慢!”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只见老教习闻讯匆匆赶来,他身后跟着两名身强力壮的弟子。老教习看着余四海和他那满满一车药材,又看到他因用力而涨红的脸和磨破的手掌,眼中满是动容:“四海兄,雪中送炭,大恩不言谢!快,帮余掌柜卸车,把药材直接送到明伦堂旁的临时医所!”
两名弟子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开始卸下麻袋。余四海这才松了口气,扶着腰直起身,看着眼前虽显破败却秩序井然、人人忙碌的书院景象,看着远处那盏悬浮在明伦堂上空、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琉璃心灯,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慨。
“老哥…书院…真的守住了?管小哥他…”余四海声音有些颤抖。
老教习神色一黯,随即又涌起坚定与温暖,他指向琉璃心灯:“怀瑾他…化身文脉,守护于此。你看那盏灯,便是他的意志所系,文脉之心。”
余四海顺着望去,望着那盏在劫后废墟上静静燃烧、光芒温润坚韧的琉璃心灯,眼眶瞬间湿润了。他不再多问,只是对着心灯的方向,深深地、郑重地作了一个揖。然后,他挽起袖子,主动扛起一袋不算太重的草药:“走!小老儿也去帮忙!别的不会,处理药材还能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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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医所设在明伦堂西侧一间尚算完好的偏殿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十余名伤势较重的书院师生躺在铺着干净稻草和布单的地铺上。东林寺的慧觉和尚伤势最重,躺在最里侧,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胸前伤口的黑气已褪尽,边缘结着深红色的痂。几位略懂医术的教习和手脚麻利的弟子穿梭其间,喂药、换药、清洗伤口,忙而不乱。
余四海带来的药材如同及时雨,立刻被分门别类,迅速投入了使用。老教习亲自指挥,将上好的三七粉分给几位伤及筋骨、流血较多的弟子内服外敷;将清心祛邪的银花、连翘熬成浓浓的汤剂,分发给所有伤员,以清除体内可能残留的魔气阴寒。
当一名弟子端着一碗刚刚熬好、散发着清苦气息的银花连翘汤,准备喂给慧觉和尚时,异变突生。
琉璃心灯的光芒,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温润的琉璃色光流,竟从明伦堂方向无声无息地流淌而至,轻柔地注入了那碗深褐色的药汤之中!
刹那间!
那碗原本普通的药汤,如同被注入了生命!深褐色的药液瞬间变得清亮透彻,如同上好的琥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草木精华与纯粹生命能量的清香气味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医所内所有的药味和血腥!药汤表面,甚至泛起了点点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辨的翠绿色和乳白色光晕!
“这…这是…”端药的弟子惊得目瞪口呆,手都忘了动。
离得最近的余四海看得最为真切,他失声惊呼:“心灯…心灯加持!文脉之力化入药石!神迹!这是神迹啊!”
老教习也快步上前,看着那碗流光溢彩的药汤,眼中精光爆射:“快!给慧觉大师服下!”
药碗小心翼翼地递到慧觉唇边。当那融合了琉璃心灯之力、文脉生机的药汤流入慧觉口中的瞬间,这位修为深厚却油尽灯枯的禅师,身体竟猛地一震!
他胸前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覆盖的厚痂之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起来!一丝丝污浊的、如同黑线般的最后魔气被强行从血肉深处逼出,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化作青烟消散!伤口边缘的皮肉,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迅速泛起健康的红晕,并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拢、愈合!甚至能看到粉嫩的新肉芽在生长!
慧觉和尚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血色!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眸中那黯淡的佛光重新变得澄澈、明亮,甚至比受伤前更加深邃、充满智慧!一股温和而坚韧的生机,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从他枯竭的体内重新流淌开来!
“阿弥陀佛…”慧觉长长地、无比舒畅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虽依旧虚弱,却中气十足,充满了劫后重生的喜悦与对无上伟力的敬畏,“心灯照彻,文脉通玄…此药…蕴含新生造化之力…贫僧…受之有愧,却感铭五内!”他甚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合十行礼。
“大师切莫多礼!”老教习连忙按住他,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狂喜,“您能好转,便是文脉之幸!怀瑾之愿!快躺下,好好休养!”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医所内所有人的眼中。那些重伤的弟子,看着慧觉大师几乎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再看看自己手中同样泛着微光的汤药,眼中瞬间爆发出无比强烈的求生光芒!无需催促,他们纷纷主动接过药碗,大口大口地喝下!
奇迹在偏殿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一个被魔气侵蚀了腿部经脉、几乎被判定要截肢的年轻弟子,在喝下药汤后,那原本乌黑肿胀、失去知觉的小腿,竟开始发热,剧烈的麻痒感传来,乌黑色迅速褪去,苍白的皮肤下,隐隐有血色的生机在流动!
一个肺部被魔气重创、呼吸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老教习,在药汤入腹后,那撕心裂肺的喘息声竟奇迹般地平缓下来,蜡黄的脸上泛起红润,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
……
整个临时医所,被一种劫后重生、充满希望的暖流所笼罩。药石的神效,心灯的无形加持,文脉新生的力量,在此刻完美交融,化为肉眼可见的生命奇迹。余四海看着自己带来的药材在琉璃心灯的力量下化腐朽为神奇,看着一个个重伤员脸上重新燃起的生机,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药材,更是点燃了文脉之力在救治领域的第一把火!
就在这时。
“长老!长老!”小弟子明心气喘吁吁地从明伦堂方向跑了过来,小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心灯…心灯的光…好像…好像变暗了一点!”
老教习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猛地抬头望向明伦堂方向!
果然!那盏悬浮于明伦堂上空、一直稳定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琉璃心灯,此刻的灯焰,似乎比之前…微弱了一丝!虽然依旧明亮,但那光芒的强度,明显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衰减!如同燃烧的烛火,烛芯被无形的风吹得摇曳了一下!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老教习的心脏!他猛地看向魔窟方向!难道…魔源还有反复?!还是怀瑾支撑文脉种子的力量…开始不足了?!
这微弱的衰减,如同在劫后初晴的天空投下了一丝阴影。狂喜的气氛瞬间冷却,一种新的、沉重的隐忧,悄然爬上了每一个感应到这变化的人心头。琉璃心灯依旧在燃烧,但它的光芒,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胜利的基石,依旧建立在深渊的边缘,需要他们付出更多,守护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