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虎书房。
裴家的中青代,裴黄忠裴黄义和裴黄勇三人都已经到了,看见李照到来,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昨日李照和宇文家的赌斗,可是给他们裴家大大地长了脸。
裴玄虎笑着对李照招了招手:“照儿来了,来来来,坐到外公身边。”
李照也不客气,见礼后依着裴玄虎坐下。
寒暄了一阵儿后,李照主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外公,今早朝堂上,陛下对我做出了决断吗?”
甲麟山上那些公子小姐们死伤殆尽,这事迟早得有个决断,晚断不如早断。
裴玄虎脸上露出一抹傲然之色,轻声道:“的确有人弹劾你,但你不仅仅是陛下的女婿,也是我裴玄虎的外孙女婿。想弹劾你,他们的分量还不够。”
李照心田一暖,有种被偏爱的幸福感。
裴玄虎脸色却忽然一肃,认真道:“照儿,你如何看待当今世界?”
李照沉吟了一下,说道:“当今世界太大,我等凡夫俗子就是沧海一粟,起不到什么作用,外公问的应该是咱们东胜神洲西南角的三个国家关系吧?大风,大邑和咱们大梁?”
裴玄虎没有说话,只是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李照继续道:“三个大国里,大风最强,大邑和咱们大梁实力相当,但民风相对彪悍,如此说来,反倒是大梁相对最弱。”
“但咱们大梁却得天独厚,占据了最为肥沃的一片土地,资源也最是丰富,所以一直被大风觊觎。而大邑虽为盟友,却也一直对大梁虎视眈眈。”
裴黄忠三兄弟眼神里也流露出了满意之色。
大梁承平多年,年轻一辈沉浸在风花雪月里,整日游山玩水,奢靡之风日重,像李照这样关注时事,清晰认知三国关系的小辈太少了。
“外公,我听说前些日大风和大邑的使团到了大梁城,莫非陛下这次上朝,主议的就是三国之事?”
裴玄虎看着李照的眼神愈发满意,也不再隐晦,直接道:“不错,这一次陛下上朝,为的就是大风和大邑之事。”
李照揉了揉鼻子,疑惑道:“外公,使团交流乃国之重事,和我这个都上不得朝的便宜驸马有什么关系?”
“照儿,如今的你可不是什么便宜驸马喽,特别是经过昨夜的一战,你可谓是咱们大梁最负盛名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一代的楷模,毫不过分。”
裴黄忠笑着打趣了一句。
李照自嘲了一句:“被所有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憎恶的楷模?大舅,您这玩笑开大了。”
裴黄义和裴黄勇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大梁城是大梁国皇城,汇聚了整个大梁国最有天赋,最有能力的年轻一辈。
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也不服气谁。
但如今,谁是大梁年轻一辈第一人?
昨夜一战有了定论。
裴玄虎爷轻笑了两声,说道:“照儿,大梁年轻一辈第一人,如今的你当的起。”
李照也笑了起来:“外公,我听起来怎么感觉不像是好事呢?”
裴黄忠帮着解释道:“照儿,之前陛下一直养病,没有召见使团,但在两国使团看来,却是在装病拖延时间,所以他们一直在闹事,惹了不少民愤,陛下怕是也拖不下去了。”
“民愤?”
李照眼神一挑:“大舅,我在玉浮镇铸了一把铡刀,要不要让人快马加鞭,将它运过来?”
裴黄忠失笑:“可别!国事重大,不是那么简单的。”
“大哥,可是大风又提过分条件了?”
裴黄义愤愤不平。
裴家坐拥八荒郡,实力强大,但是在大梁城,却也只有裴玄虎和裴家长子裴黄忠有上朝的资格。
大梁这些年的历史,几乎就是抗争大风的历史。
偶然国力强盛了,让大风不敢妄然兴兵,但更多的时候都是联合大邑,一起抗争大风。
当然,联合大邑也得付出不菲的代价。
舆论上,自然是和平为上,但实际上就是投降认输了。
裴黄忠轻叹了口气:“大风和大邑合作了。”
“合作?爹,大风和大邑合作,那是什么意思?”裴黄义问道。
裴玄虎沉声道:“大风和大邑给咱们大梁发了最后通牒,要么上船,咱们三国一起灭掉周遭的小国,掠夺他们的土地和人口。要么,大梁就和其他的附属藩国一般,沦为餐桌上的鱼肉。”
裴黄勇皱眉道:“这不就是新派的主张?爹,咱可不能退让!大风狼子野心,大邑也一直居心叵测,两国为战事准备多年,而我大梁承平日久,一旦开战,百姓首先都接受不了啊?”
裴玄虎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于是我断然否决了,但是却也引发了一个新的问题,一旦大风和大邑攻伐咱们大梁,我大梁又该如何自处?”
“那朝堂新派怕是乐意的很吧?”
裴黄义和裴黄勇齐声道,都面带不爽。
裴玄虎点了点头,看向了李照。
“照儿,外公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由你去接触大风和大邑两国的使团,打消他们妄动刀兵的念头。”
“我?”
李照苦笑,“外公,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原来涉及到了自己,难怪叫自己来开会。
裴玄虎眼神一凛,沉声道:“非常人,行非常事!”
裴黄义面色古怪:“爹,陛下同意了?”
裴玄虎眼眸里精光闪烁:“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就是陛下今日上朝的原因。昨日照儿和宇文复的一战,坚定了陛下的决心。”
“毕竟,咱们大梁再不做出决断,大风和大邑就真要开战了。”
说到这里,裴玄虎看向李照,眼神殷切。
“照儿,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南唐的机会,也是大梁的机会,外公把你推出来,是希望你肩负起你的使命。”
“这个世界正在崩溃,混沌正在重新吞噬一切,需要气运之子,重新镇压住东胜神洲东南角这片地域的气运。你是潜龙之体,这就是你的天命。”
“外公也知道,这事对你很不公平,只是大厦将倾,总得有人站出来。”
裴玄虎说完,悄然低垂下头,竟有些不敢看李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