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戈斯走了，孤身一人，脚步异常坚定。
这一次返回魔族，他背负着重大使命。
不仅要将“魔王之血”的消息扩散出去，暗中培养精英，为魔王大人招贤纳士，还得保持隐蔽。
为何？
有魔奸。
临走时谢尔比跟他讲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瓦尔戈斯，回去之后，一切行事保持隐蔽。”
“为何？”
“魔族中有叛徒！当初魔王大人与神祇争斗到白热化，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有人暗中偷袭，差点导致魔王大人功亏一篑。”
“那人是谁？”
“看不清楚面容，但毫无疑问，是始祖级强者。”
“......”
瓦尔戈斯的心情很沉重。
始祖级强者啊，在这种存在面前，他一个小小的伯爵，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我越来越怀疑你是死了八百年的魔王了。”
莉莉安啃着块饼干，幽幽地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尔比将目光从离开的瓦尔戈斯身上收回。
“你对魔王的事迹了解得太清楚了，就像在诉说亲身经历。”
谢尔比似是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嘴角，有些嘲讽。
“怎么？”莉莉安疑惑。
“没有。”谢尔比摇摇头，他想起了前世某些新闻。
具体的事情忘了，唯有只言片语，印象实在深刻。
那些人甚至能描述我家地下室的颜色，墙纸的颜色，沙发的颜色，可是我家根本没有地下室。
同理，他并不是八百年前的魔王，也没有所谓的传承记忆，
但是！
只要编的足够真实，让大部分人相信，那就是事实。
谢尔比微微低头，嘴角上扬，露出邪恶的笑容，眼神变得邪恶，在阴影的衬托下，宛如恶魔附身。
“这都被你发现了，你若是不帮我保守秘密的话，我就......桀桀桀桀！”
“好吧，我相信你全都是瞎编的了。”莉莉安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哎，不是......”谢尔比一怔，跟在后面喊道：“那真是我的真实经历啊，莉莉安，你一定要信我啊。”
......
风吹过林间，枝叶随风而动，洒落一片血雨。
断剑插进大树枝干，上面的鲜血有了凝固的迹象。
血液将地面染得暗红，地上狼狈不堪，缺口的长剑，断成两截的长矛，破碎的铠甲以及......尸体。
忽然，地上的一具尸体微微晃了晃，幅度轻微，甚至会让人以为是幻觉。
片刻后，又晃了晃，这次幅度更大了。
又过了会儿，那具尸体猛地翻了个身，一只尖锐的爪子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狼人，身上遍体鳞伤，左眼已经瞎掉，上面有一条深刻的剑痕。
“真是命大。”
狼人吐出一口血水，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怕。
在这个血肉磨盘，它竟然活下来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它四周看了看，没有活口了，就连负责带队的队长越没能活着，狼人已经看到它的半个脑袋。
眼神还是那么凶狠。
“走运了。”狼人挣扎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没走两步，它就停了下来，有些无奈。
命运真是喜欢开玩笑。
它在对拼中幸运的活下来了，结果，又不幸的遇上了新的敌人。
狼人缓缓转身，一道身影骑在马背上，缓缓靠近。
那是一名年长的骑士，体型瘦削，面容憔悴，胡子花白稀疏。
身上穿着套不合身的破旧甲胄，手持一柄生锈的长矛，就连胯下的坐骑，也是匹皮包骨的老马。
他一点也不像名高贵的骑士，更像是捡了身衣服的流浪汉。
但狼人此时伤势太重，就连挪动都很费劲。
“杀了我吧。”
狼人干脆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你为什么会参加魔族联军。”老骑士没有动手，反而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本来只是人类帝国与血族的战争。”
“士兵，没有资格询问为什么。”狼人神色淡然，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们本就是死敌。”
“的确。”老骑士点头，他很认可这说法。
“别废话，杀了我吧。”
狼人并不奢望能够活命，只希望能够死的痛快点。
整支队伍出任务，队长死了，副队长也死了，只剩它自己一人，就算回去，也会被议会清算。
然而，它等了半天，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
对方没有用长矛刺穿它的心脏，也不曾用利剑斩下脖子上的头颅。
轻缓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狼人睁开眼，老骑士骑着瘦马，从身旁缓缓走过。
“找个地方躲起来，以后不要再参与进来了。”
狼人一怔，疑惑地看着老骑士的背影，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心情不好。”
老骑士缩着身子，抱着长矛，像是一个忙完农活，在村口等待孩子归来的老头。
这是什么理由！
心情不好难道不是更应该宣泄吗？
“不要往西，不要往东，远离人群。”
老骑士的身影越来越远，声音有些飘忽，但狼人依旧听的非常清楚。
往西，是魔族的领地，他回去要被清算。
往东，人类帝国的所在地，它一个重伤的狼人进去，必死无疑。
远离人群，则是老骑士对它的警告。
直到老骑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狼人依旧觉得不太真实。
这个人类居然不杀它。
虽然那柄长矛长满了铁锈，那匹瘦马也老的像走不动，就连那个看起来瘦不经风的老头，仿佛随时会从马背上坠落，但它却不敢将对方的话当成耳边风。
哪怕老骑士已经走远，依旧感到灵魂在战栗。
“真是可怕的人类。”
狼人缓了缓，努力平复心情，确定了下方向，朝南方走去。
密林之后，老骑士点点头，“还算懂事，这次就不杀你了。”
“老伙计，走吧。”老骑士轻轻摸了摸瘦马的脑袋，“这场战争持续太久了，是时候告一段落了。”
“咴~”
瘦马打了个响鼻，迈开大步，晃晃悠悠地走着。
老骑士抱着长矛，眯着眼睛，晃着脑袋，哼着歌。
“啊，甜蜜的杜尔西内娅，我命运的女王~”
“冒险是骑士的宿命，苦难是骑士的勋章~”
“面对敌人，英勇战斗。”
“勇者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