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农奴们都从未踏入过公爵的城堡,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霍格的身后,不停张望。
“真是阔气豪华啊。”
在霍格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城堡内一处广阔的庭院。
庭院中央,罗兰德正悠闲地坐在门前的椅子上,他的身边站着几名身着盔甲、手持长矛的卫队士兵。
“罗兰德少爷!”
“蠢货,现在应该叫城主大人!”站在前列的山姆连忙呵斥道,然后带头朝着罗兰德单膝跪地,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仪。
其他的农夫们也纷纷效仿,跪倒在地,口中喊着:“城主大人!”
罗兰德没有回应,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堆成小山的一堆麻布袋装好的粮食,淡淡地说道:
“这里是一百袋粮食,是我承诺给你们的。
你们自己扛回去吧。”
农夫们闻言,面面相觑,心中犯起了嘀咕。
他们这次前来城堡的,几乎有三百号人,而这里只有一百袋粮食,根本不够分的啊。
“咦,我之前听那些贵族老爷们说,他们不是总共捐赠了三百多袋粮食吗?怎么就……”
“嘘……小声点!总得收点税吧!咱们能有免费的补助就不错了,别不知足!”农夫们私下低声讨论。
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想到已经饿了这么久了,现在能有免费的粮食可以领,总比饿死要好。
“感谢城主大人!”
一些反应比较快的农夫赶紧朝着罗兰德磕头道谢,随后便迫不及待地猛扑向那些粮食。
每一袋粮食少说也有几十斤重,他们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只手,一次性多扛几袋回去。
“别抢!你们都给我排好队,等城主大人把话说完啊!”
老农夫山姆试图阻止那些哄抢粮食的家伙,但是却挡不住饥饿的农夫们。
“给我留点!”很快其他农夫也反应过来,也加入哄抢的队伍。
罗兰德皱起眉头,朝着身旁的卫兵递了个眼色。
卫兵们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长矛,挡在粮食面前,厉声呵斥道:“住手!谁允许你们哄抢了!”
“再敢哄抢,就立刻滚出城堡!别想从这里拿走一粒小麦!”
看着手持武器的凶狠卫兵,这群农夫顿时就老实了下来,乖乖地放下手中的粮食,重新跪倒在罗兰德的面前。
罗兰德无奈地看着眼前这群卑微的农夫们,心中暗叹。
他还指望着这群农夫们能够帮他种田呢,如果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那可不行。
这群农夫们脸上满是汗水和污渍,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一双双大手粗糙开裂,布满了老茧。
他们都是黑鸦城最底层的劳动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日辛勤劳作,却依然食不果腹。
有土地可种的时候,他们便默默耕耘,任劳任怨;
可一旦走投无路,为了生存,他们甚至还会铤而走险,做出一些偷盗抢劫的事情。
他们既是最勤劳、最朴实的一群人,同时也是最狡猾、最吝啬、最懦弱的一群可怜人。
所以,想要彻底统治黑鸦城,就必须从这群农夫们开始。
罗兰德深吸一口气,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想要在我的黑鸦城生活,我的要求并不高,但是你们必须要遵守我的规则。
从现在起,我宣布,我将对农夫们征收的粮食税减少一半。
而且,对于那些能够带头种好粮食的农户,我还会给予额外的奖励。”
农户们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想要磕头感谢罗兰德的恩情,却被罗兰德抬手制止了。
这些话,罗兰德并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所以才特意将他们召进城堡内进行谈话。
他眼神一变,语气也变得冰冷:
“这些粮食,只是短期内提供给你们的一部分救济粮,吃完了还可以继续来城堡领取。但是,你们需要如实登记一下家中的人口数量,我们会按照人头进行分配。
晚些时候,我会与城务官进行核对,谁要是胆敢谎报人口数量,骗取救济粮,下一次就别想再从我这里领到一粒粮食!
现在,排队登记。”
这恩威并施的手段,既给农夫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又让他们感受到了规则的严格。
农夫们这才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城主大人,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善茬。
于是,他们老老实实地开始排起长队,按照顺序进行登记。
完成登记之后,罗兰德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他们,抬高声音说道:
“既然短期内的口粮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现在,我就来教你们一些正确的、新一代的种田方法。”
“…”
农夫们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开口。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位罗兰德少爷一直都是一个整天游手好闲、吃喝嫖嫖的贵族二代。
他怎么可能有资格口出狂言,教他们这些世代以种地为生的农夫们种田呢?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人群中,一些农夫甚至忍不住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显然对罗兰德的话嗤之以鼻。
罗兰德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不以为意。
他知道,想要让这群农夫们信服,光靠嘴说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让他们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废话不多说,现在就跟我走吧!”
说完,罗兰德便亲自率领着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黑鸦城郊区的方向走去。
来到沤肥的土地,原本还心怀忐忑的众人,立刻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那是一片久违的绿色,一块在他们的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色彩。
一夜之间,麦子的嫩苗已经长出一尺来高,茎秆饱满,展示着蓬勃的生命力。
“是麦苗!天啊,真的是麦苗!”
“是麦苗!我的天啊——”
一位老农颤抖着声音喊道,浑浊的眼中涌出了激动的泪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抚摸着翠绿的麦苗,其他的农夫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争相确认着眼前的事实。
与救助粮相比,这片绿色的麦苗带给他们的,是更加真切的希望。
“不可思议!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土地真的复苏了吗?”
“各位,安静一下!听我说!”
老农夫山姆站了出来,在罗兰德的授意下,他清了清嗓子,将罗兰德告诉他的关于“大地之主”的故事,再次复述了一遍。
经历了最初的怀疑,以及亲眼目睹了这片充满生机的麦苗后,有了山姆这位备受尊敬的老农背书,农夫们再也没有了任何怀疑。
他们相信,这一定是“大地之主”显灵了,才会让这片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农夫们激动地跪倒在地,虔诚地朝着罗兰德和那片麦苗磕头,口中喃喃自语:
“感恩城主大人!感恩大地之主!”
罗兰德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农夫们,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