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根生,柱子!护住老人孩子往南边跑,能跑一个是一个。”李河红着眼睛,对着自家几个佃户大声喊道。
李河自己则反手将弓箭握在手中,凭本能拉开了他那张猎弓。
弓弦震动,一支粗糙的羽箭离弦飞出,直取为首蛮骑的胸口!
嗖的一声,箭矢射中了蛮子的盔甲,却并未射穿,只是让蛮骑稍微晃动了身体。
那蛮子低头一看,一个农人竟然敢反抗自己,顿时眼冒凶光,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催马加速冲杀过来!
“该死。”李河暗骂一声,这些蛮骑的盔甲比他想象的更加厚实。
面对装备精良的蛮子,李河此刻很想带着孩子绣娘直接离开,但环顾四周望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最终还是强压下这个念头。
此时站在李河身后的佃户们,看到蛮骑冲上来,也顾不上其他,纷纷掷出手中的石块、木棍,也加入这场战斗中。
可面对高速冲锋的重骑面前就像挠痒痒般,没有丝毫用处。
“散开,尽量找掩护。”李河眼见蛮骑手持骨朵朝他砸来,他急忙一个翻滚躲向旁边的草垛,沉重的骨朵擦着他的后背落下。
轰的一声,骨朵落下,地上瞬间就被砸出一个大坑。
另一个蛮族远远看到李河如此难缠,便手持弯刀杀来。
不等李河反应,弯刀已然朝他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鬼魅的从他眼前闪过。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张夫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他手持平日里拄着的拐杖,挡住蛮子砍下来的刀。
此刻的夫子哪里还有往日老迈儒生的佝偻?他身形虽依旧消瘦,却挺立如松。
只见他周身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拐杖一挥,蛮子手中的弯刀便应声断裂。
巨大的力量,将蛮子连人带马直接震的倒飞昏死过去,看到此等情况,其余蛮子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好,这里有修仙者,快跑。”几个蛮子眼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要逃跑。
张夫子冷笑一声,手中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电,一步踏出,便出现在一名蛮骑身侧,拐杖化作一道乌光,精准无比地点在那蛮骑头盔与胸甲的连接缝隙处。
“噗嗤!”
一声闷响,那名蛮骑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如破麻袋般从马背上栽落,颈骨已碎。
李河看着夫子大发神威,也是一脸震撼:“夫子实在是太强了,我何时才能如他这般!”
就在李河感叹时,混乱的人群瞬间爆发出狂喜:“仙师,是仙师。”
张夫子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见他身形在混乱的晒谷场上闪烁腾挪,每一次拐杖点出,都精准地击中蛮骑的要害。
此时乌木拐杖在他手中,竟比最锋利的刀剑还要致命。
“啊…”
伴随着几声沉闷的骨裂声,十余名蛮族先锋就连嚎叫声都没发出,悉数被夫子杖毙。
“感谢夫子救命之恩。”李河提着柴刀快步走到夫子身边,在他身后,张根生也跟了上来,手里紧紧握着木棍,眼神中充满了对夫子敬畏和对李河担忧:“东家,你没事吧?”
张夫子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目光凝重的望向北边。李河顺着夫子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烽烟并未消散,隐隐还能听到激烈的两军打斗的声响。
“此地不可久留,北境已破,不多时那些蛮军定会冲杀过来,到时候清河村首当其冲,留在这里死路一条。”张夫子声音低沉,看向身旁的李河。
村民和村长闻言,顿时脸色煞白,纷纷围拢过来:“夫子,请您给清河村指条明路吧。”
张夫子目光扫过众人,低沉道:“所有人,立刻收拾好细软,带上粮食南下,往郡城跑!那里城墙高,又有重兵把守,可有一线生机。”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要走大路,尽量避开蛮族主力,朝山沟和树林中跑。”
“小河子,你带上妻儿跟我走。”张夫子瞥了一眼道。
李河心中一喜,明白夫子这是为了保护他一家:“是,夫子。”
“仙师!求您…”有村民还想哀求,但张夫子眼神一凛,那股无形的威压再次散开,让众人噤若寒蝉。
“老夫并非仙人,救不得所有人,你们快快逃命去吧。”夫子语气冰冷,对着众人大喝。
村民们见夫子态度坚决,又想到方才夫子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不敢再纠缠,纷纷哭喊着扶老携幼,推着仅存的几辆破车,跌跌撞撞地向村南的山林涌去。
“当家的我们怎么办?”绣娘带着承业和承至从藏身跑出来,紧紧的抓着李河胳膊,心里很是害怕。
“别怕,我们跟着夫子走。”李河那双粗糙的大手用力握住妻子的手,不断安慰着她。
就在李河要带着一家跟着夫子离开之际,佃户张根生突然跪倒在他的面前:“东家,求您带上我吧,我张根生孤家寡人一个,这条命不是当年您收留,早饿死了,我力气大,能跑腿,还能给您挡个刀子什么的。”
他重重的朝着李河磕了个头,张根生是他最信任的佃户了,但他也很是为难,目光不由的朝夫子看去。
张夫子依然站在前方不言,直到承业开口:“爹,你就带上张叔吧。”
张夫子这才将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张根生,见他体格健壮,眼神恳切,沉默片刻后,才点头同意:“也罢,多个人手也好,不过动作要快。”
“谢夫子!谢东家!”张根生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不用李河吩咐,立刻帮着绣娘和承业往家跑,动作麻利地去收拾东西。
李河也冲回家,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里面是仅存的粮食、盐巴、几件厚衣物和一小袋铜钱。绣娘和承业各背一个小包袱。张根生则主动扛起了最重的一袋粮食,还背上了李河家那口厚实的铁锅。
“夫子,我们好了。”李河看向张夫子。
张夫子点点头,不再多言,手中拐杖轻轻一点地面:“走!”他当先迈步,步伐看似不快,却异常稳健,每一步踏出都仿佛缩地成寸,瞬间便到了数丈开外。
李河一家和张根生连忙跟上。李河和绣娘还好,承业经过这段时间的灵气滋养,体力也增强不少,张根生更是常年劳作,脚力甚健。只是苦了小承至,几乎是被绣娘半抱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