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戏骨看着那片蔫叶子,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被幽昙净化了七八遍依旧顽强的“复合型地狱风味”,金属化的茎秆似乎都亮了一下:“属下…明白!此计…甚毒!呃…甚妙!”
林墨不再多言,意念收回。练兵计划下达,剩下的就是草精们自己卷了。
接下来的日子,七号田的画风再次突变。
白天,依旧是死气沉沉、蔫草遍地的“濒死”废田。
可一到夜深人静,瘴气最浓时——
“嘤——!!!”
一声尖锐、凄厉、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委屈和恐惧的意念尖啸,猛地从哭包草的方向爆发!如同无形的钢针,狠狠刺向旁边正在练习根须离土的闷墩!
闷墩浑身一僵,粗壮的根须瞬间抽搐打结,传递出“脑壳要炸了!草生无望!”的强烈意念!。
“集中!穿透!哭包草!你的‘嘤’太散了!情绪不够饱满!想想定额翻倍!想想稀释秽丹!”老戏骨挥舞着藤鞭,如同最严苛的声乐老师,在旁边监督指导。
“嘤嘤嘤…知道了…”哭包草叶片狂抖,努力酝酿更极致的“嘤”意。
另一边,闷墩几根最粗壮的根须如同灵活的触手,在泥土表面快速游走、突刺、缠绕!目标是几块被林墨随意丢在地上的小石子。它练得极其认真,根须上都磨出了细微的伤痕。
“速度!准头!闷墩!缠绕要快!回收要更快!想想被踩扁的恐惧!”老戏骨的意念鞭策无缝切换。
而老戏骨自己,则矗立在田垄中央,数条藤鞭如同灵活的机械臂,末端吸盘吸附着一片片蔫黄的枯荣叶。
它正反复练习着“甩鞭——瞄准——发射——回收”的动作。目标是远处挂在窝棚破门上的一个小草环。
咻!啪!
一片蔫叶子精准地糊在草环中心!
藤鞭闪电般收回,吸盘再次吸附下一片叶子。
动作越来越流畅,准头越来越高。
幽昙依旧在蛤蟆堡里当净化姬,只是现在要净化的除了秽气,还有哭包草那极具穿透力的精神噪音污染。小社恐的光点闪烁得都快成警报灯了。
陈老头则在丹室里跟他的爆破弹和秽晶矿脉死磕。
轰隆!哗啦!伴随着他“加料!再加料!”、“幽昙!吹!用力吹!”的癫狂嘶吼,秽晶的产量稳步提升。
偶尔炸炉的动静,成了七号田夜训的背景鼓点。
林墨也没闲着。他盘坐在单间内,面前摊着几片品质最佳的“共享叶片”。
枯荣灵力在指尖流转,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叶片内部精纯的枯荣之气,尝试着在叶片表面蚀刻出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符文轨迹。
他在做实验。实验如何让一片普通的蔫叶子,在命中目标后,能瞬间释放出内部压缩的气息,形成小范围的“恶臭”或“心神干扰”效果。
这比直接用灵力攻击更隐蔽,更符合他“废物杂役”的人设。
时间在草精们“嘤嘤嘤”、“嗖嗖嗖”的夜训和陈老头“轰轰轰”的爆破声中流逝。
这天清晨,林墨正看着闷墩努力用根须卷起一块稍大的石头做负重训练,枯荣蕴神术的边缘猛地一跳。
一个鬼鬼祟祟的杂役,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通往七号田的小径尽头。
他脸上带着谄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手里捏着一张粗糙的兽皮告示。
是马脸的狗腿子之一,赵石头。
他显然被七号田的“芬芳”和那死寂的氛围吓住了,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扯着嗓子喊:
“林…林二狗!杂役大比…下月初三…卯时!外门演武场集合!规矩…擂台混战…掉下台、认输、或者…爬不起来…都算出局!坚持到最后的人,按淘汰顺序和长老评定…决定名次!前十进外门!前五十有赏!”
他喊完,像是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似的,把兽皮告示往地上一扔,转身撒丫子就跑,头都不敢回。
林墨走过去,捡起那张沾着泥点的告示。
粗糙的兽皮上,用简陋的朱砂写着大比的时间地点和寥寥几条规则,透着一股子草菅人命的冷酷。
擂台混战。坚持到最后的人。前十入外门。
他抬眼,看向田里。
哭包草正蔫蔫地对着一个草靶子练习“集中嘤”,闷墩的根须卷着石头在颤抖,老戏骨的藤鞭吸附着蔫叶子蓄势待发。
陈老头的丹室里,传来他兴奋的嘶吼:“成了!这块‘秽晶’个头够大!纯度够高!老朽给它起名——‘铁阎罗闭嘴丸’!”
林墨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笑意。
“下月初三,时间,差不多了。”
规则的兽皮告示,被林墨随意塞进破旧杂役服的怀里,硌得慌,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田里每个草精的意识里。
“嘤…下月初三…好快…”哭包草的意念带着哭腔,对着草靶子发出的“集中嘤”都带着破音。
闷墩卷着石块的根须抖得更厉害了:“擂…擂台…好多脚…踩扁…”
连“老戏骨”吸附蔫叶子的藤鞭动作都停顿了一下,金属茎秆传递出一丝凝重:“老大…时间…紧迫。”
林墨没说话,目光扫过废料堆旁那个被陈老头炸出来的大坑。
坑底,几块暗绿色的秽晶在焦黑的废料中若隐若现,散发着精纯又霸道的枯寂能量。
这东西,给罗战当样品唬人还行,真要大规模拿去砸人…风险太大。
“陈老。”林墨意念传向蛤蟆丹室。
“在…在呢!忙着呢!”丹室里传来陈老头兴奋又疲惫的声音,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刚给‘铁阎罗闭嘴丸’做完抛光!锃亮!保证闪瞎那铁疙瘩的…呃…林小子啥事儿?老朽这爆破当量刚提了五成!劲儿大着呢!”
“秽晶,暂时别动了。”林墨道。
“啥?!”丹室里传来一声金属部件掉地的哐当声和陈老头的怪叫,“不动了?!林小子!老朽刚把爆破参数调好!蛤蟆炉都快烤红了!你说不动就不动?!那翻倍的产量…堵罗战嘴的秽晶…还有老朽的‘科研经费’呢?!”
“换种用法。”林墨走到坑边,俯身捡起一块指甲盖大小、品质最次的秽晶。暗绿色的晶体在指尖冰凉滑腻,内部浑浊的液体缓缓流动。“当肥料。”
“肥…肥料?!”陈老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林小子!你疯啦?!这玩意儿!老朽废料堆里的精华!战场毒瘴的祖宗!你…你拿去喂草?!你当这些蔫货是域外吞星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