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导着这股洪流,不再冲击经脉丹田,而是遵循着《枯荣经》更深层的奥义,将其尽数融入识海深处!
“枯荣轮转,万化由心;身如朽木,魂寄万灵…”
经文流淌,意念沉凝。在那浩瀚本源的滋养下,他的精神力如同被淬炼的精金,飞速凝练、扩张!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意念操控更加精细!更重要的是,一种奇异的、与草木同源共息的亲和感,在灵魂深处滋生!
当最后一丝本源融入,林墨缓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复归沉静。
他的精神力感知范围扩大了近一倍!对田里每一株枯荣草的状态、情绪、甚至它们吸收转化枯寂能量的细微波动,都了如指掌!他甚至能模糊地“听”到远处普通草木在风中摇曳的“声音”。
枯荣蕴神术!以草木精华为引,蕴养壮大神魂,提升与草木万灵的亲和感知!这是《枯荣经》炼气中期方能初步触及的秘术!
“很好。”林墨感受着识海的变化,嘴角微扬。这第三片草精,带来的并非直接的境界提升,而是更珍贵的神魂底蕴和对环境的掌控力。
他走出“单间”。风雨已停,瘴气依旧浓重。天边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
田里,卷了一夜的草精们气息萎靡,但每一株草上挂着的“蔫黄艺术品”叶片,数量和质量都肉眼可见地提升着。
“老戏骨”如同忠诚的卫兵,矗立在晨光熹微中,藤鞭低垂。
就在这时,林墨那刚被枯荣蕴神术强化过的精神力边缘,极其隐晦地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波动。
不同于之前窥探的阴冷,这次的气息,带着一丝…堂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来源,是青竹峰外门,靠近执事堂的方向。
林墨不动声色,继续扮演着早起巡视田地的杂役。
他走到田边,俯身拨弄一株草的叶片,精神力却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延伸出去。
片刻后,两个身影出现在通往七号田的崎岖小径上。
前面一人,赫然是马脸!但他此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反而佝偻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到近乎卑微的笑容,正小心翼翼地引着路。
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青色镶银边道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中年修士。
周执事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疑惑?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荒凉的七号田,扫过那些蔫头耷脑、气息奄奄的枯荣草,最终落在林墨身上。
“周…周师兄!就是这儿!七号废田!那个废物二狗!”马脸师兄点头哈腰,指着林墨,声音带着刻意的尖利,“您看!这些草!都快死绝了!这小子这个月绝不可能完成定额!按门规,就该打断腿扔进瘴气谷!”
林墨再次恰到好处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惶恐和茫然:“马…马师兄…周仙师…弟子…弟子尽力了…草…草真的不行了…”他指着田里那些“奄奄一息”的草,语气绝望。
周执事锐利的目光在林墨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整片田。他强大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草。
林墨枯荣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气息沉寂如死水。
田里的草精们在“老戏骨”的意念高压下,更是将“濒死”演技发挥到巅峰!枯黄蔫软,气息微弱混乱,根系活力被强行压制,连幽昙都躲在“蛤蟆堡”里屏住了“呼吸”。
周执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确实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片田,灵气稀薄污浊,瘴气浓重,土地贫瘠。那些草,生机微弱,枯荣之气驳杂混乱,完全是濒临死亡的状态。
那个杂役,气息微弱混乱,经脉似乎还有旧伤,一副被环境掏空的模样。
难道…上次那十五片蕴含精纯枯荣之气的蔫叶子,真是回光返照的变异?或者…是这废田瘴气侵蚀下产生的某种特殊现象?
马脸见周执事沉默,以为他不信,更加急切地煽风点火:“周师兄!这小子邪门得很!上次那叶子…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法!您看那窝棚边上!他还盖了个丑东西!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说不定就是在炼制邪物!”他指向角落那座歪歪扭扭的“蛤蟆丹室”。
周执事的目光立刻锁定那座丑陋的青岗岩建筑。他眼中寒光一闪,神念如同利剑,瞬间刺向丹室!
嗡!
神念撞上那层劣质的封灵玉板和厚厚的青岗岩,以及内部陈老头仓促布下的几道简单禁制,发出沉闷的波动。
周执事的神念受阻,并未能完全穿透,但一股混合了硫磺、腐泥、焦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草木腥气的复杂味道,却顽强地顺着神念反馈了回来!
“嗯?!”周执事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味道…太复杂!太污浊!绝非正道修士所为!他眼中厉色一闪,一步踏出,强大的炼气后期威压瞬间爆发,直指丹室!
“何方妖孽!敢在我玄天宗地界炼制邪物!滚出来!”
轰!
一股强大的灵力冲击波,狠狠撞在丹室那扇粗糙的封灵玉门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呀——!”
丹室的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了!
陈老头顶着一头被燎焦的乱发,脸上乌漆嘛黑沾着药渣,穿着那件破破烂烂、散发着浓烈混合气味的道袍,一手拿着块啃了一半的硬灵谷饼,一手拎着把沾满粘合胶的破锤子,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他显然是被巨大的动静吵醒,一脸的不耐烦和起床气,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谁啊?!大清早的!嚎丧呢?!还让不让搞科…嗯…搞卫生了?!”他眯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努力看清外面的人。
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脸色铁青、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周执事,以及旁边点头哈腰的马脸时,混沌的老眼似乎清醒了一瞬,但随即被更大的“起床气”淹没。
他猛地一跺脚,脚上还穿着露脚趾的破草鞋,指着周执事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破锣嗓子响彻七号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