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又和夷帅帮的人干上了。
简直是黑社会里的平头哥,不服就干,活脱脱像个亡命徒。
听都承宇说,夷帅帮的老大也没了。
林世勋实在不好评价,怎么这些黑老大一个个都和纸糊的一样,加里峰洞最大的两个地头蛇都快被干穿了。
感叹之余,他的心思也不禁活动起来。
金橡木酒馆目前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难有变化,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李秀美相当于是在用自己的积蓄养着他,都承宇说他是小白脸也算有理有据。
原来的身份因为黑衣人的原因不能使用,身上的纹身也让他难走正途,倒不如把加里峰洞这一块的黑帮都整合起来,等做大做强,攒够了资本,再通过洗白资产金蝉脱壳。
加里峰洞的黑帮主要有三。
其中地盘最大、实力最强的是以黄春植为首的“春植帮”。作为经营了十几年的本地帮派,手下小弟甚众,垄断了近一半街区的练歌房、牌房、风俗沙龙等娱乐场所。
其下,则是原身所在的“毒蛇帮”和张夷帅为首的“夷帅帮”。两帮的实力相近,成员多为朝鲜族,且控制的范围犬牙交错,是以矛盾颇多,之间争斗不断。
不过现在,毒蛇帮和夷帅帮的老大都被张谦干掉,群龙无首,正是收编的好时机。
唯一值得顾虑的是,他在这两个帮派中毫无威信和底蕴。虽然可以像张谦一样用武力压服,但这实是下下之策。人又不是机器,打不过跑还不会吗?若是跑光了,总不能一个个去追回来。
正想着,李秀美那被临时征用的手机突然叮铃作响,一条消息从亮起的屏幕中弹出。
他精神一震,张谦出现的消息终于来了。
……
加里峰洞,延边街,龙门阁饭店。
林世勋藏在饭店对角的小巷里,小心观察着饭店里的情形。
饭店的一楼,杨泰坐在靠门的位置,脸朝向门口,腮帮子鼓动,一边吃着一边望风。
路边一辆黑色小轿车内,都承宇正侧头看着饭店的二楼,表情混杂着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嘴唇开合,不知在和谁通着电话。
林世勋凝神去听,无形的声波仿佛有了层次,被有序地剥离、拉近,都承宇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就在龙门阁饭店,请马上派人过来。”
“好的,好的,我会在饭店门口盯着他们的。”都承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紧张。
等他挂断电话,林世勋掏出手机,点击拨通。
都承宇显然被吓了一跳,猛地一哆嗦,看到来电显示后,连忙小心翼翼地接通。
“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颤抖。
“他们进去多久了?”林世勋直接开门见山。
“刚进去没多久,张谦在二楼和郭社长谈话。”都承宇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郭社长?”林世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韩光贸易的郭社长,他想雇佣张谦去杀春植帮的老大黄春植。”都承宇声音更低了些,不等林世勋继续发问,他试探着问:“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饭店外,已经看到你了。”
闻言,都承宇像被针扎了一样,身体瞬间绷直,紧张地朝车外四周观望着。
“不要乱看,”林世勋的声音骤然转冷,“除了我以外,你还把消息告诉了谁?”
“你…你怎么知道?!”都承宇失声惊叫,随即又猛地捂住嘴。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回答我的问题。”
“春植帮,是…春植帮。”他支支吾吾地说出答案。
春植帮也在找张谦?林世勋突然想起之前看戏时听到的传闻,随即了然道:
“砸了春植帮场子的人是张谦?”
“是的,春植帮的人被他们砍断了手,所以一直在到处找他们。”
到目前为止,加里峰洞的三大黑帮都被张谦招惹完毕。这确实很符合他们的风格,林世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而问他:
“怎么没看见魏成洛?”
“被警察抓了,之前夷帅帮的人来砸场子,他和杨泰去报复,没想到被警察包了屁股。”
林世勋暗道一声晦气,却是让这小子逃过了一劫。
张谦三人中,他最想做掉的就是魏成洛。至于另外两人,若非手头拮据,急缺钱用,倒没必要做掉他们。
不过,现在有春植帮的介入,他倒是不急着出手了。
挂断电话,林世勋再次凝神细听,饭店里二楼的交谈声传来,只是因为墙壁遮挡,声音小了很多。
“五亿太少了,至少得收十个亿才行。”这是张谦的声音。
“都是大老爷们,别出尔反尔。”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不满。
“我说第二遍,给我十亿。”
“你当我们是傻子啊。”似乎被张谦的嚣张惹怒,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张老板,五亿已经够意思了,除了你,还有的是人干。”
“嗤…”张谦冷笑一声,紧随其后是男人的惊呼和桌椅翻倒声。
“郭社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懂了没?”
就在林世勋以为交易要谈崩了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那么,先付一亿定金。”
“开什么玩笑,”张谦拔高了声音,“至少给五亿才对。”
“这是我们第一笔生意,我总得有个保险,”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一会,才继续道:
“只要你能搞定黄社长,马上给你钱。”
“黄社长是谁?”张谦问道。
砍人都不知道砍了谁,若是“春植帮”老大黄春植在这里,非得气疯了不可。
林世勋还想再听,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忽然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好多人!来的好快!
惊讶间,林世勋身形闪动。脚尖踮起,脚步放轻如狸猫,两三个垫步后直接起跳。
短衫被气流压迫,紧紧贴住前胸,他的身子箭一般离地而起。
左右脚交叉连点于墙面,腾挪之间,速度愈急,两旁灰墙呼啸而下。
视线忽地明亮,上升的力道尚急,借势几个跨步,在垂直高墙上如履平地。
最终,他信手一探,抓住房顶屋檐。
一个轻灵的翻身,人已经跃上三楼。
抬眼看去,长街的街尾,四五辆面包车碾过拐角,正疾驰而来。
透过车窗,棍棒刀具的阴影在晃动。
“嗞…嗞…嗞…”
刹车声急促,几乎连成一声。
锃亮的车门被猛地撞开,清一色的黑西装踊跃而出。
刀棍在手,杀声盈街!
“杀!杀!杀!”
“别让他们跑啦!”
路人震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