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索纳塔在街巷中七拐八绕,林世勋远远吊在后面,保持着的距离。
最终,金炳哲的车在一栋带着小院落的二层小楼前。
路灯昏暗,住户窗口漏出的零星光线勉强照亮石板路。两人下车,女人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院落的铁皮门。
林世勋远远将车停在另一条背街阴影里,熄了火。
两人没有去宾馆,倒像是女人的家。
二楼窗户的灯光亮起,薄布窗帘被拉上。
两个模糊贴近的人影投在窗帘上,晃动几下,随即矮了下去。
林世勋的心情又差了几分。
他疾跑几步,右脚在院落墙壁上一蹬,身子腾的跃起。
“呼…”足尖轻巧点地,身形微拱,卸去了落下的余力。
“欧巴,轻点…”女人压低的娇嗔已经依稀传来。
林世勋抬头锁定二楼那扇亮灯的窗户,没有多做停顿,身体微蹲,骤然发力。
惊人的弹跳力让他瞬间跃起近两米高,脚尖在一楼凸出的窗沿上一点,借力再次腾空!
左手在空调外机上一撑,腰腹一卷,整个人已稳稳蹲伏在空调外机上。
挂在胸前的相机却不小心磕在外机边缘,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窗户外…好…好像有什么东西…”女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
吱呀…吱呀…
“有…有什么东西…”男人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喘息。
吱呀…吱呀…
“不会…有人吧?”
“怕什么…这种…时候谁会过来…你老公…不是…不是在厂里焊铁疙瘩吗?哈哈…”
男人的笑声猛地顿住,闷哼一声。屋内的声音停了下来。
然而,几个呼吸后,有节奏的声音再次响起。
吱呀…吱呀…
“为什么…我说到你老公…你就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死鬼…你还说…”
“这样子…没有意思…今天…我想玩个花活…”
“什么…”
“我们玩点刺激的…”
男人的声音落下,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挪动声。
“不要…这样不行…”女人哭叫拒绝着。
“哗…”
薄布窗帘被拉上,明亮的灯光透照而出。
林世勋抬起高清数码相机。
“咔嚓!”快门声滑过。
窗户前,男人哆嗦的脸和女人潮红的脸在此刻定格。
……
“整花活是吧,玩点刺激是吧,挺会玩啊!金炳哲警查。”
林世勋将手中的照片一张,一张的丢在铁皮桌上。
桌子前,金炳哲垂头丧气地坐着,桌子上的照片每多一张,他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执勤时间,挪用警署配发的公务车。从‘金丝雀’沙龙带出‘公主’,收受性贿赂。”林世勋顿了顿,继续道:“金警官作为公职人员,知法犯法,应该不会不知道后果吧?”
金炳哲的面皮一抖,却依然沉默不语。
林世勋见状,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继续施压道:
“让我想想,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慧琳吧?”他嗤笑一声,“还是个有夫之妇哦!”
金炳哲脸色灰败,冷汗涔涔。
林世勋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金警官,你觉得慧琳xi的老公要是知道这件事,会做些什么呢?是找你拼命?还是去揭发你?”
金炳哲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林世勋抬手打断。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你觉得面对这种情况,慧琳xi会怎么说呢?
“一个刑警,利用职务之便,威胁强迫她,在她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在那张夫妻的床上……”他故意停顿,让金炳哲自己发挥想象。
“我没有!她是自愿的!”金炳哲猛地站起,双手拍在桌子上,嘶声辩解着,但那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心底的恐惧。
他当然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公车私用且用于性招待,为公物侵吞罪加受贿罪。胁迫性招待为职权性暴力罪。数罪并罚,起步十年!
他还是壮年,正是生命中最精彩的时候。可不想在监狱中庸庸碌碌度过,然后再来一句:十年之期已到!
“自愿?好一个自愿!你觉得法官和民众,会相信一个无助的‘沙龙女’,还是一个被抓奸在床的警察?”林世勋冷笑,直起身,嘲讽道:
“明天的《朝鲜日报》头条我都想好了:《九老警署刑警执勤嫖娼,公车私用玷污人夫之床!》。金警官,你觉得,这新闻一出,汉城市民会怎么看你?警察厅的厅长们,是会觉得你冤枉,还是恨不得立刻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平息众怒?”
“不…不要…我不想…”金炳哲涕泪横流,身体抖动如筛,被绝望彻底淹没。前途、名声、甚至生命,都完了!
林世勋看准时机,声音低沉下去:“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活路。跟我合作,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金炳哲颓然地坐下,认命般呐呐道:“你问吧。”
“你和春植帮什么关系?”林世勋问话的同时,耳郭微动,细细倾听。
“他们…每个月会给我点‘茶水费’…”
“茶水费?说清楚!谁给你?给多少?”林世勋的声音带着森森寒意,“别想着编瞎话蒙混过关,你交代的每一句,我都会派人去查得清清楚楚!要是让我发现你说谎,或者少说了一个子儿,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是…是春植帮的黄春植!每次都是他手下一个小弟,叫‘大熊’的来找我!每个月…月初…大概…大概三百万韩元!”
“三百万?让你做什么?通风报信?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有…”金炳哲没有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说道,“主要是…是他们场子如果有临检计划,我会提前让他们知道,或者找个理由拖慢出警速度,给他们时间清场…偶尔…偶尔他们场子里有点小纠纷,只要没闹大,我也能帮他们压下去…”
“就这些?”林世勋语气带着怀疑,眼神锐利,一瞬不离地盯着他的眼睛,“警署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收过春植帮的钱?”
“没有!至少…我不知道!平时黄春植只通过大熊和我联系!”金炳哲摇摇头。
呼吸声、心跳声急促而稳定,没有节律紊乱或瞬间的停滞,大概率没有撒谎。
林世勋点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淡:
“金警官,谢谢你的配合。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些照片我会替你好好保管,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它们就永远不会见光。懂了吗?”
金炳哲苍白的脸色霎时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