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去找啊!都走了快一圈了镇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赵文累的喘气,抱怨着。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突然传出一个妇人的啜泣声,给这原本就诡异的夜色又增添了一些恐惧。
赵文顺着声音寻去,很快便找到了声音的发出地是在一个旧房子里,奇怪的是这个房子没有和其他房子一样挂着红色灯笼,而是用白灯笼代替着。
房子周围也不像其他房子一样有任何节日的气息,而是就像刚办完丧事一样,门口还摆放着一些死人用的花圈。
环绕房子周围,只有一个窗子被油灯的光点亮,声音似乎也是从这里传出的。
油灯的光影照耀下,妇人一针一线的绣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哭泣着诉说着什么。
赵文虽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眼下镇上似乎没有其他人可以询问,只好上前敲响了窗户。
“谁!”妇人停下了手头的活。
“夫人,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到您,可在这镇上似乎我已经找不到别的人问了,他们都到河谷下面点河灯去了,我想找您打听些消息。”
那妇人用手帕擦去脸上的泪痕,随后缓缓打开窗户,借着从房间里渗出的灯光端详着面前的少年,“原来是小方公子啊,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你不知道外面不太平吗,你师兄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师兄…他…有其他事要办,我就自己一个人过来就行了。”赵文不太擅长撒谎,磕磕巴巴的说着。
“也是,你们干这一行的本事都大。”
赵文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妇人问道。
“您知道我师父在哪吗?”
“兴许是在镇大院附近吧,既然是客人的话,都住那里面。”
这话让赵联想起了之前在镇大院看到的景象,有些后背发凉。
“我还以为你又要问些我丈夫的事呢。”
“你丈夫?”赵文有些疑惑。
似乎是又提到妇人的痛心事了,妇人眼眶不禁红起来,可眼底却再也生不出眼泪来,带着哭腔,“可怜了我丈夫,苦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本以为只要能坚持到打完仗了,一切就能好起来,可没想到仗还没打完,人就先没了。”
赵文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妇人拿起桌台上的未绣好的鞋子继续绣着,“过两天就下葬了,家里没钱,没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他带走,给他绣这么双鞋,希望他能走的体面些,来生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赵文听着心里很难受,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会的,一定会的。”
“望小方公子尽早抓住凶手,让我丈夫能够安心的离去。”
“好,我答应你。”赵文应答着这些话。
在隐蔽的角落里,不知何时,那妇人身后竟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在远处直直站在。
赵文注意到之后,大喊,“夫人,小心后面。”
那妇人猛的回头,望向黑暗中的那人,大声嘶吼着,“你是谁!”
那黑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身穿着黑色斗篷,这张陌生又奇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年纪。妇人快速拿起桌上裁线的剪刀,对着黑衣人大喊,“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家!你是谁!”
黑衣人诡异的脸上露出瘆人的笑,“我是来带你见你丈夫的!”
“胡说,我丈夫已经死了!”
黑衣人的笑却更加肆虐着。
妇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是你!是你!是你杀了他!”
黑衣人却停止了笑容,“这事可真不能怪我。”
妇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我要你偿命!”
拿着桌台上的剪刀狂向黑衣人冲去。
可一介女流岂是这恶魔的对手,黑衣人抓住时机单手便稳稳握住剪刀。随后用力一扯便将剪刀夺了过来,妇人被这蛮力的惯性冲倒摔在地上,想起身又被黑衣人用脚抵在背上,再也动弹不了。
在窗子外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法帮忙的赵文只能愤怒大喊,希望能吓到对方,“快住手!”
那黑衣人根本不屑理会赵文,用手拖着女人径直往房间外走去。赵文从窗子翻进屋里,很快追出客厅。
可那黑衣人速度却极快,已经带着那夫人跑出了屋子外。
赵文看见客厅也摆放许多铁器,随手拿过一把短刀,追了出去。
“快站住!”赵文双手拿着短刀大喊。
那黑衣人回头直勾勾的盯着赵文,笑容里布满了嘲讽,随后一把将女人放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赵文有些激动。
黑衣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暗紫色布袋,就当着赵文的面,将女人吸入袋中。
看到这一场面,本来心无杂念的赵文拿刀的双手开始害怕的颤抖起来,随后支撑着身体的双脚也开始发软,呼吸变得急促。
“妖怪!快放了她!”赵文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气。
“小毛孩,你就只有这点胆子吗?”
“我虽然怕你,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我要替他们讨个公道。”
“想报仇,先追上我再说吧!”
黑衣人纵身一跃,高高跳上屋顶,随后转身跑去。
赵文只能在地面上,紧追着黑衣人跑去的方向。
原本紧跟其后追逐着,但黑衣人的速度却出奇的快,距离也被相距越来越远,直到跑到一个巷子处,再也不见了那人踪影,赵文累的气喘吁吁,大口呼吸着。
屋顶上却又传来了黑衣人的嘲讽声。
“别什么事都往里凑合,你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你只不过是个连自己的过去都搞不清楚的毛头小子而已。”黑衣人冷笑。
赵文转头望去,看着屋顶上的黑影似乎也觉得有些熟悉,“你是之前在屋顶上那个人,你和那老头什么关系?”
“我们也算是同行吧,做着一样的工作,只不过用的方式不一样。”
赵文回想起之前遇上老头时的诡异场面,自己明明看到了镇大院里全是尸体,可下一秒却都消失不见了,现在细想起来肯定是那老头在搞鬼。
“真是败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还要显得那么义正言辞。我这人向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只要是我见到的事,我就要管到底。”
“你明白那种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却根本无力回天的感觉吗?”黑衣人问,“不妨告诉你吧,除了你之外,亡灵节那天,在这个镇上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不可能!一个镇子上,那么多人呢,我不信只凭你们能把他们都杀了!”
“你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你的命吧,我赢了你的命的话就归我了。”
“那你输了呢?”
“我输了的话我就让镇上这几天死去的人都起死回生,并且我保证自己永远消失,不会再出现。”
“你要是真有这起死回生的能力,想要我的命还不是容易?何故执着于此呢?”赵文疑惑。
“你不是说我是妖怪吗,我们做妖怪的就是喜欢和你们这些无聊的人类玩些赌注。”黑衣人轻蔑的说。
“那我也不会拿整个镇子的人的生命当成一场赌注。”
“拜托,你要搞清楚,即使你我之间没有任何赌注,你就能保证他们能活着吗?他们该死的还是会死掉,你也根本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不如就和我打个赌吧,也许,这是你唯一能救这个镇子的机会呢?”
赵文思考了片刻,“好,我可以和你赌,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黑衣人问。
“你不能使用任何妖术,不然太不公平了,万一你大手一挥,镇上的人就全死了,那赌局多没意思啊。”
“行,我答应你,而且奖励你答应的爽快,在天亮之前我们就可以一见分晓了。”
黑衣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一晃眼消失不见了。
看着黑衣人的离去,赵文终于才敢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