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特使走!”
“我也是!”
“还有我......”
“俺娘身体不好,俺,俺就不去了......”
陈策看着场中唯一显得壮实的少年退出,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在六七人选择退出之后,陈策便将剩下的人七十九人全都带回了猫儿桥巷。
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有着方凝这张护身符在,陈策自然也不在乎。
猫儿桥巷分东西两巷,中间被一座石拱桥所隔断。
陈策所住的院子在猫儿桥的西巷,这边距离州衙不远,且空旷地方很多。
午时初刻。
一座巨大的宅院里,身穿五花八门的兵卒正在清理着这边的废墟。
这里是之前朝廷的一位大官所居住的宅子。
虽然当时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和焚烧,但好在院子很大,只要清理干净这些废墟,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训练场地。
“怎么这么多人?”
方凝看着满宅子的兵卒,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突然多了这么多张嘴,那得需要多少粮食才能养活这么多人?
一时间不由头大。
现在的陈策可不管这些,毕竟他可知道童贯的十五万大军马上就要渡过黄河了。
在这关键时刻,自己的身边必须要有一支可用之兵才行,不然万一方腊战败,自己怕是又要陷入被动之中。
陈策叹息了一声:
“女军虽然解散了,但一支可用的亲卫还是要有的,不然,就算你一人的武功再高,在这乱世之中,也是难以做事的。
另外,粮食的问题,我已有解决之法。”
方凝锁紧眉头,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陈策见此,暗松了一口气。
......
就在陈策等人还在为口粮发愁之时,李家大宅内却正在推杯换盏,酒食肉林。
“多亏了郑元帅啊,要不是郑元帅引荐,愚家哪里能和方元帅说上话。
来,愚家再敬郑元帅一杯。”
郑魔王对此很是受用,他呵呵的笑着,两条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哎~李员外客气了不是,咱兄弟俩那是什么关系,简直就如同亲兄弟一般,不用来如此虚的。
再者不是我郑魔王吹嘘,如今整个起义军里,哪个元帅不得卖我郑魔王几分薄面,下次还想再见哪个元帅,李员外直接知会我一声就行。”
说到这里他举起酒杯又补充了一句:
“还是这个价!哈哈~”
一旁赔笑的李显隆心里顿时便是一盆冷水浇下,寒透了那颗火热的心,但明面上还是连连称是。
候在一旁的青年男子看到这一幕,心中鄙夷更甚。
这时只听那郑魔王突然问道:
“说起那个什么神医,其实就是个年轻书生,大抵是看了几本医书,又刚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这才有了如今名气。
要我说,那神医我也见过,医术确实是有,救治圣公也确有其事,但也远没到你们口中说的那般邪乎。”
李显隆笑着也不反对,这是自己女儿的最后救命稻草,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的,万一呢......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恼怒那个陈家二郎,这些天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把他给揪出来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这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郑魔王拍了拍自己肚子,假装不胜酒力,便要告辞。
李显隆同样假意挽留,却还是被郑魔王给拒绝了。
开玩笑,他要不是为了银钱他才不会和这个李员外一起喝酒呢,看着都恶心,哪里有看着那些银灿灿的小可爱舒服。
因此,酒席到了此间便已经开始散场,等到李显隆送走了郑魔王等人之后,这才一脸阴沉的坐回了主座。
“说说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青年男子赶忙上前刚要坐下,却又被李显隆呵斥了一声:
“站着说话。”
那青年刚刚弯下的膝盖又陡然站直,这才拱手道:
“回泰山,下人们确实见到了陈家大郎出现在官巷口的一处河湾,而且身上还带着伤,想来又是和泼皮互斗后故意躲起来的。
经过这几日的踩点盯梢,位置基本已经可以确定。”
李显隆激动的手指微颤:
“消息可靠吗?”
“泰山放心,这消息绝对可靠!”
青年人一脸郑重的保证道。
李显隆突然站起身子:
“好!那陈家二郎可有什么消息了?”
青年人摇了摇头。
李显隆见此,皱着眉头怨恨道:
“哼!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找出来!”
“小婿定会上心的!”
李显隆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略显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
“程轩啊,大姐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知道你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你们毕竟是夫妻一场,床头打架床尾和。
她打你骂你也是她在乎你。
另外,这圣公的杭州城怕是待不下去了,后面早晚会大乱,等过些时日神医治好了大姐儿,咱们一家人就都搬到开封去。
这些时日就先委屈你了。”
名叫程轩的男子赶忙惶恐的拱手道:
“泰山与娘子皆待我不薄,我程轩岂能是那忘恩负义之人,自是理解泰山与娘子的一片苦心的。”
李显隆点了点头:
“好孩子啊,去吧,将那陈家大郎给我抓来,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轩赶忙答应。
“放心吧泰山,小婿定然办好此事!”
......
“现在想要退出的还来得及,后面若是因为受不了再想着退出,可就是军法处置了!”
申初一刻,
猫儿桥巷的一处大宅内,陈策对着站立在新收拾出的空地上的众兵卒冷声喝道。
七十九人被分出了八队,每一队皆是从矮到高排列成行。
随着陈策一声大喝,队伍中先是生出了一丝骚乱,不过仅是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
毕竟中午的那顿饱饭还犹在腹中,若是此时退出岂不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甚至被同伴所看不起。
再说了于此时的他们而言,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比之前在兵营里的日子好太多了,自然无人退出。
这时,一位名叫孙大的青年大声喊道:
“俺吃了特使的粮,俺就不做逃兵。”
“对,特使给俺饭吃,俺们不当逃兵,特使你说吧,让俺们怎么练。”
“没错,特使让俺们怎么练?”
陈策摇了摇头:
“你们今天吃的不是我的粮,是公主的,你们要给我记牢!”
“是!”
“还有,从今往后,你们的粮食我可以管够,但是你们训练一定不能偷懒!不然......”
还不等陈策说完,这些刚吃了一顿饱饭的青年顿时齐声高喊:
“俺们绝不偷懒!”
“对!绝不偷懒......”
陈策点了点头,抬手压下嘈杂的人群。
“你们或许觉得我只是一个和你们同龄的书生,把你们集结起来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兴起的恶趣味罢了。”
众兵卒微微尴尬,但也并未反驳。
确实如此,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这般认为的。
虽然陈策身份贵为特使,但说到底还是文弱书生一个。
且这些兵卒又正是血气方刚少年热血之时,论诗词歌赋他们肯定不敢有此想法,但若是真论起杀人或者训练来,多少还是没几个真心服气的。
无非是照顾陈策的面子,配合表演一番罢了。
看到众人的反应,陈策也不生气,他笑着突然拔高了声音:
“但是,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从今日起,我也会和你们一起训练。
你们所经历的,我......也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