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走进屋子,将鸡子放在了桌子上。
走到门后处洗了洗手,拿起一旁的毛笔便开始写写画画。
他用不习惯毛笔,自然写出的字也就算不上有多好,甚至受前世开药的笔法影响,这些字看着倒有些像是鬼画符。
他写完一张后摇了摇头,将其揉搓成团,随后又写了一张,再揉成一团,就这样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总算有一张还算让他满意的了。
“应该就这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些名字,但那边的酒肆作坊想必应该会有。嗯......不管了,先找找看再说。”
他自顾自的嘀咕着,将纸张小心翼翼的叠好塞进了怀里,想着等见到隔壁院子的主人后便托其帮忙找找。
屋外的雨下的不大,但很冷,一时间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陈策坐在桌子旁,拿起刚刚菩萨奴送的鸡子,剥开后吃了起来。
味道很香,这是他穿越这几天来唯一吃的可口的食物,也算是过了眼前的岁节。
虽然如今的杭州城已经被方腊军占领,但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屠杀乱杀,反而还逐渐平息了各处暴乱。
因此岁节的氛围还是有一些的,周遭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也算是有些过年的气息。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听这声音好像还不止一匹。
陈策知道十几步外那间宅子的主人回来了,这几日都是如此,他也已经习惯。
不过让陈策有些奇怪的是,那宅子的主人一般都在酉正时分或是戌初的时候回来,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而且还多了许多人。
“咚咚咚!快开门?!快开门?!”
突然间急促的敲门声将陈策吓了一跳,他微微皱眉,不免心中开始警惕了起来。
“冲我来的?难道被发现了?”
他嘀咕了一句后,赶忙拍了拍小腿上的短刃,这才谨慎的快步走到门前。
他透过门缝望去,门前人很多,看的并不清楚,但基本上这些人的身上都带着甲。
就在陈策犹豫之时,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陈郎君,俺是韩三,快开门。”
这韩三便是隔壁宅子的主人,那个名叫菩萨奴的小女孩爹爹。
陈策皱了皱眉,还是拔下了门闩。
这才刚打开木门,陈策便是一愣,只见此时大门前正站着一群起义军的凶汉。
为首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的戾气很重,见到陈策只是一个年轻的书生模样也稍有诧异。
还不等陈策开口,对方便虎目一撩,指了指一旁的两名农妇怀里正被黑衣包裹的女子道:
“救人!不然......死!”
对方的声音很有磁性,但此刻却包含着不容拒绝的冰冷。
陈策闻言眉头深凝,不解的看向了众人身后的韩三,对方与陈策四目相对后,立马便愧疚的低下了脑袋。
陈策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此时人在屋檐下他没得选择,便只好苦笑一声,让开了身子。
“带去二楼,楼上有床榻。”
陈策吩咐了一声后,众人赶忙冲进了屋子。
陈策慢行一步,问向了走在后面的韩三:
“韩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韩三叹息一声后只低声的说了句:
“唉~陈郎君,这说来话长,俺,俺也不知道该咋说,你先看看吧。”
随后便一步踏进了院子。
陈策对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不由满头雾水,见对方不愿透露他也不再追问。
于是跟着众人快速上了二楼。
两名妇人小心翼翼的将那女子放在了床榻上,便退到了一旁。
先前瞪着陈策的那个中年人便再次将目光投了过来。
陈策明白对方的意思,走到了床榻前开始打量起了床上女子。
这女子很年轻,容貌俊俏体态匀称,秀眉冷蹙间,自带三分霜寒。
她就平躺在榻上,也给人一种天然的距离感,只不过此时她的面色泛着不健康的青灰,就连唇畔也已经有些发白,显然是高热的症状。
“这是......?”
那中年男子眉头一凝,阴沉着一张脸开口道:
“前几日中了一箭,被庸医们治了三日一直未见好转,我听手下说,你颇善医道。”
说到这里,他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再次接着道:
“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陈策听到这话,心里便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想来肯定是那名叫韩三的将军在外吹嘘了自己的医术了得,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但此时就算他想明白了,亦或者很不情愿,却也拒绝不了,只能配合着对方微微颔首。
他看向了那女子肩膀处缠绕的帛布,不由眉头紧锁。
“我要看一下伤口才能给你答复,不然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救不了。”
“大胆!”
“找死!!”
“哎!莫急,莫急,陈郎君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这郎中都讲究望什么什么来着?”
陈策淡淡的说了句:“望闻问切。”
“对!就是要先看一下的意思,将军,您之前杀的那几个郎中不都是要先看了才救人的吗?”
那中年人被名叫韩三的男子一番细说,这才伸手拦下了刚才大喊的几人:
“都出去。”
“大哥!”
“出去!”
先前怒喝陈策的那几名汉子颇为郁闷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屋子。
那中年将官走到陈策身旁,语气森寒道:
“你是第三个要看伤口的,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
说完他也走出了屋子。
“陈郎君……全仰仗你了。”
韩三说了这么一句后赶忙也跟上了中年人。
直到此时,屋内就只余下了陈策以及那两名妇人了。
这两名农妇很快便将那缚带解开,露出了女子的左侧肩膀。
陈策望向那暗红色的伤口处,箭头已经被取了出来,三角口处的嫩肉微微翻卷着,上面有些粘稠的血污,伤口周围更是红肿的厉害。
“你家娘子何时受的伤?又是何时昏迷的?”
两名妇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位稍显壮实的妇人这才赶忙开口:
“城破时受的伤,算来已有三日,昏迷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