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与苏九璃重返桃江古城时,雨虽歇,可那股子弥漫在街巷的阴翳却未散。青石板路上,残留的雨水倒映着血月残影,每一脚踩下去,都能溅起细碎的光斑,恍若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窥视。
刚踏入城西废墟,林霄便察觉异样——原本该被暴雨冲垮的古宅残垣,此刻竟以诡异的符文阵式重新拼接。断梁上,血珠顺着朱砂符纹缓缓流淌,在月光下勾勒出“往生咒”的轮廓,可这咒文却被篡改,多了几分吞噬生机的狰狞。
“魔修在拿活人养阵!”苏九璃狐尾一扫,将扑向林霄的黑雾绞碎。黑雾中,隐隐传来孩童的啼哭,林霄认得这哭声,是第一起命案里失踪的孩童。他攥紧“玄界守夜人”令牌,令牌滚烫,白起的虚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小娃,莫要被阴邪迷了眼,这是‘借魂术’,用冤魂续阵呢!”
林霄咬破指尖,将血按在桃木剑断口,太平道《正一斩邪诀》的咒文顺着血迹沁入剑身。剑影闪过,古宅残垣应声崩裂,露出藏在地下的祭坛——七口青铜棺呈北斗排列,棺盖上刻着魔修的“血祭文”,而棺内,正是七名命案受害者的尸体,他们的心脏位置,嵌着散发腐气的“因果珠”碎片。
“还差最后一颗,就能凑齐‘因果珠’重启幽冥血阵……”苏九璃话音未落,祭坛下突然涌出大量黑袍魔修。为首之人摘了兜帽,竟是林霄曾在调查局档案里见过的“幽冥老怪”——三百年前因修炼邪术被逐出道门的慕容邺。
慕容邺手中的骨鞭一挥,棺内尸体瞬间化作血雾,朝着林霄与苏九璃汹涌袭来。苏九璃九条狐尾齐展,在身前织成妖纹屏障,可血雾中夹杂的“因果怨念”,仍让她的妖力出现紊乱。林霄见势,将令牌往空中一抛,令牌金光炸裂,秦始皇嬴政的虚影踏光而来:“朕的大秦铁骑何在!”随着一声怒喝,金甲铁骑从金光中奔腾而出,将血雾碾得粉碎。
魔修们见势不妙,纷纷祭出“阴尸幡”,刹那间,桃江古城的冤魂被尽数吸纳,幡面变得通红,慕容邺狞笑着将幡掷向林霄:“让你见识见识,这三千年积攒的幽冥之力!”
就在阴尸幡即将临身之际,天枢道院的天师、灵山佛学院的圣僧、孔圣书院的山长,率着三大学院的精英弟子赶到。天师拂尘一挥,“三清净秽咒”扫开冤魂;圣僧锡杖顿地,“卍字佛光”镇压魔修;山长竹简翻动,“浩然正气”化作利刃斩向阴尸幡。三方合力,阴尸幡轰然破碎,可慕容邺却趁机遁入地下,留下一句森冷的威胁:“林霄,你逃不掉的,血阵成时,就是你命格献祭之日!”
待魔修退去,三大学院的长辈将林霄与苏九璃迎回天枢道院。一路上,林霄发现道院弟子看他的眼神,既有敬畏,又有疑虑——毕竟他的命格牵扯着“幽冥血阵”,是救世的关键,也可能是灭世的隐患。
天枢道院的议事殿内,烛光摇曳,映着墙上悬挂的“三界图”。图中,人界、妖界、冥界的交界线正不断渗血,那是幽冥血阵冲击的痕迹。龙虎山天师将一卷《太平道正统真解》递给林霄:“此乃你师门传承的真诀,当年你师父拼死护下,就是为了今日助你对抗魔修。”林霄翻开古籍,书页上的符咒竟与他体内的灵力产生呼应,一道金光直冲屋顶,显化出张角的虚影:“后辈可愿继承太平道正统,以正一法门,荡涤邪秽?”
“我愿!”林霄跪接传承,刹那间,他脑海中涌入太平道的千年道法,从“黄巾力士召”到“天地人三幡祭”,无数术法如星河倒灌,让他的道法境界瞬间突破。可这传承并非毫无代价,张角虚影消散前留下警示:“因果珠乃天地禁忌,你命格与之相连,每用一次关联之力,便会折损阳寿……”
与此同时,灵山佛学院内,圣僧对着青铜古镜占卜,镜中显现出妖族禁地九幽渊的画面——渊底,一座由人骨堆砌的祭坛正在成型,妖主的虚影坐在祭坛之上,身边环绕着三千年的老怪物们,他们的目光,透过镜影,直直盯上了林霄所在的天枢道院。
孔圣书院的藏书阁里,山长将《春秋》与《孙子兵法》的残卷合并,竟拼出一条前往妖族世界的路径——“需集齐‘儒道佛妖’四界信物,在血月最盛时,以‘天地人’三才阵开启通道。”而其中的“妖界信物”,苏九璃坦言,就在她九尾狐族的圣地“青丘秘境”,可如今秘境被魔修设下“锁魂咒”,唯有她的本命狐火能烧破禁制。
夜色渐深,林霄独自站在道院的观星台,望着血月出神。苏九璃悄然现身,九条狐尾轻轻搭在他肩头:“别被传承的代价吓住,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炼成魂灯,带着你的魂去掀了幽冥血阵。”林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在桃江捡到的“因果珠”碎片,碎片中,竟隐隐浮现出他与苏九璃的前世画面——千年前,他是镇守三界的道君,她是青丘的九尾狐王,二人曾携手对抗幽冥血阵,却因命格相斥,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
“原来,我们早就有了因果……”林霄喃喃自语。苏九璃耳尖微红,狐尾猛地抽回,却用袖口遮住他手中的碎片:“少矫情,明日去佛学院,那群秃驴指不定又要拿你的命格说事,本小姐得盯着他们,别让你被当成祭品!”
次日清晨,天枢道院的钟声敲响,三大学院的弟子齐聚广场。林霄身着道院赐的“三清袍”,手持桃木剑,剑鞘上刻着太平道的“镇邪纹”。当他踏上前往佛学院的云舟时,云舟下方的云海突然翻涌,露出冥界的狰狞面容——无数孤魂野鬼伸出手,想要抓住云舟,而在那鬼手深处,阴曹地府的鬼差正押送着一批新魂,为首的黑无常,却对着林霄的方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云舟载着众人,朝着佛学院缓缓驶去,可没人注意到,林霄怀中的“因果珠”碎片,正与佛学院方向的某样东西,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一场关乎三界格局的风云,在这血月之下,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