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雨幕惊魂,七星谷口的血色倒影
昆阳城外的雨幕如织,将天地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汽中。严光骑在战马上,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蓑衣流下,砸在马鞍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雨丝钻进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肩膀。他的视线穿透雨帘,死死盯着前方七星谷的方向——那里曾是邓禹率领五百精骑奔赴的战场,此刻却像一张吞噬生命的巨口,沉默地吞吐着风雨。马鞍旁悬挂的青铜剑鞘随着战马颠簸轻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叩击着某种不祥的预兆,每一声轻响都让他胸骨处的北斗星图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
“子陵,你的脸色太差了。”刘秀策马靠近,声音被风雨揉碎,却掩不住其中的焦灼。他看见严光紧抿的嘴唇泛着青紫色,每一次隐忍的咳嗽都让蓑衣肩头微微震颤,袖口不经意间洇开的蓝痕在灰暗中格外刺目,那颜色像极了深秋时节凋零的矢车菊,透着一股不祥。“听我的,先随亲兵回昆阳,这里有我——”
“主公,”严光打断他,声线嘶哑如被雨浸过的弓弦,每一个字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邓禹是为粮道去的,我必须亲眼看到结果。”他的视网膜上,系统面板像一块濒临碎裂的冰镜,断断续续地闪烁着,蓝色的光纹在瞳孔深处明灭:
【能量值:0点(临界值)】
【星图反噬进度:70%,神经链损伤度 65%】
【邓禹命运线:能量波动微弱,生命体征检测阈值边缘】
【历史修正度:5%(持续下降)】
话音未落,前方斥候突然勒马回身,坐骑前蹄在泥泞中打滑,溅起的水花混着暗红的泥点,如同泼洒的血滴。“主公!严先生!七星谷谷口……发现舂陵军旗号!”斥候的声音带着哭腔,雨水从他头盔边缘流下,模糊了视线,却掩不住眼底的恐惧。
严光的心猛地一沉,催马向前疾冲。雨势骤然增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玄鸟旗残破的旗面上,血污与雨水混合成深褐的溪流,顺着撕裂的旗面蜿蜒而下,在风中划出凄厉的弧线。旗杆歪斜地插在泥地里,断裂处露出邓禹亲手绘制的粮道草图残片——图上标注的“七星谷入口”被某种利器划破,墨迹晕染开,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能看到绘制者当时急促的呼吸。
刘秀翻身下马,靴底碾过一件硬物——是邓禹常带的青铜剑鞘,鞘身刻着的“仲华”二字已被血污覆盖,内侧残留的半片碎布纹理与绿林新市兵的制服完全一致,布料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撕裂痕迹。严光弯腰捡起剑鞘,指尖刚触到温热的血迹,一股混杂着铁锈与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胸骨处的北斗星图骤然发烫,一股破碎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暴雨中的密林、密集的羽箭从两侧山坡攒射而下、邓禹后背绽开的血花,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成丹旧部雷豹,正挥舞着环首刀砍向倒地的舂陵军士兵,他手臂上的新市兵臂章在雨中泛着冷光,臂章边缘的线头还在微微晃动。
“是雷豹!”严光猛地抬头,雨水混着咳出的蓝血从嘴角溢出,在衣襟上留下蜿蜒的痕迹,那蓝色在灰雨中显得格外妖异。“邓禹中了成丹旧部的埋伏!”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绿林营地,曾见雷豹与王凤的亲兵队长李豹在帐后密谈,当时李豹手中把玩着一枚刻着“王”字的玉佩,雷豹则不断用刀柄敲击着地面,此刻想来,竟是早有预谋的陷阱。
刘秀蹲下身,指尖拂过剑鞘内侧的碎布,脸色沉得像铅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雷豹?他不是成丹的人吗?王凤为何会放任他在营地活动?”
“王凤贪财短视,怕是被雷豹用利益收买了。”严光握紧剑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剑鞘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仿佛要嵌进肉里。他的视网膜上,系统面板突然刷新出猩红的警示,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检测到关键背叛事件:雷豹借新市兵身份设伏(证据链进度 25%)】
【联军忠诚度:8%(濒临破裂)】
【历史修正度波动警告:预计下降至 3%】
就在此时,谷口右侧的密林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夹杂着短促的惨呼,那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像针一样刺进严光的耳膜。严光强忍着星图反噬带来的眩晕,扯开衣襟——胸骨上的北斗星图正发出微弱的蓝光,光点如流萤般汇聚,指向密林深处,每一个光点都伴随着一阵神经刺痛。“主公,邓禹还活着!跟我来!”他策马冲入密林,战马蹄铁在泥地里划出深沟,溅起的泥浆甩在树干上,留下暗红的印记,如同新鲜的血爪痕。
第二节:密林诡影,蓝血与琉璃的共鸣
七星谷西侧的密林深处,腐叶与雨水混合成软烂的泥沼,踩上去能没过脚踝。邓禹背靠着一棵合抱粗的古槐,手中紧攥着半截断剑,剑刃上还滴着血水珠。他的玄甲护心镜已被砍出数道裂痕,后背的箭伤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身下厚厚的落叶层,血液渗入腐叶,泛起诡异的黑色。箭杆上刻着的“新”字清晰可见,箭头的倒钩每一次牵动都牵扯着肌肉,带来锥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与雨水混在一起流下。不远处,十几具莽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泥地里,他们的咽喉处都有一道精准的剑伤——那是邓禹濒死反击时留下的痕迹,每一道伤口都透着少年将军的狠厉与决绝,剑刃切入皮肉的角度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
“将军……喝口水吧。”幸存的亲兵颤抖着递过水壶,壶嘴还沾着泥污,壶身布满了手印。他们从“一线天”的埋伏中突围后,又在密林里与雷豹的伏兵周旋,如今只剩下三人,连同邓禹在内,四人皆带重伤,体力已至极限,其中一名士兵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
邓禹摇摇头,目光穿透雨幕望向谷口方向,雨水打在他脸上,冲刷着血污,却冲不散他眼中的焦灼。他想起严光在钓台密会时摊开的沙盘,想起刘秀临行前拍着他肩膀说“23岁有此智,胜我当年”,更想起十八岁时在舂陵城外老槐树下,对那位青衫“槐客”许下的“愿随先生辅明主”的誓言,那时严光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昆阳的地形图,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他咳出一口血沫,血沫里混着几片碎肉,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粮道……必须守住……”
话音未落,前方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窣声响,惊飞了几只避雨的灰雀,鸟儿的翅膀拍打在树叶上,溅起一阵水花。邓禹猛地握紧断剑,剑刃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却见一抹淡绿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是万菀。她的藕荷色裙摆被荆棘划得褴褛,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几缕湿发粘在嘴角,手中却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物件,看见邓禹时,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与担忧的光,瞳孔因激动而微微放大。“邓将军!真的是你!”
“万菀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邓禹又惊又疑,试图起身却牵扯到后背伤口,疼得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注意到万菀的裙摆上沾满了泥点,膝盖处还有一片淤青,显然是赶路时摔倒所致。
“我在营地见严先生和刘公匆忙出兵,放心不下,便偷偷跟来了。”万菀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里面是严光常带的急救包,还有一个青瓷小瓶——那是她亲手调制的伤药,瓶身上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瓶口用蜡封着,蜡面上有她指甲掐出的痕迹。“快,我帮你上药!”她的指尖触到邓禹伤口时,手腕上戴着的琉璃盏碎片突然发烫,居然与邓禹腰间悬挂的严光所赠古玉佩产生了共鸣,两道微光在空中交织成线,如游丝般缠绕,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与此同时,严光与刘秀正率领亲兵冲入密林。严光的胸骨星图光芒越来越亮,指引着他们靠近邓禹的位置,每前进一步,星图带来的刺痛就加剧一分。突然,他脚下一滑,跪倒在泥地里,咳出的蓝血滴落在一片琉璃碎片上——那是万菀匆忙中掉落的,碎片边缘还带着她的体温。
【能量共鸣检测!】系统面板骤然亮起,蓝光在视网膜上炸裂,形成细密的网格状纹路,【检测到宿主血液与时空锚点物品接触,启动紧急能量补充程序】
【能量值:0→3点(微量回升)】
【星图反噬进度:70%→68%(暂时稳定)】
严光猛地抬头,透过雨幕看见不远处万菀正跪在邓禹身边,琉璃盏碎片与玉佩之间的蓝光如萤火飞舞,那光芒让他瞬间想起穿越时见到的星轨。他挣扎着起身,对刘秀疾呼:“主公,万菀姑娘有危险!雷豹的人就在附近!”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羽箭破风而来,直取万菀后心,箭头泛着诡异的乌黑色,箭尾的羽毛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垂下——正是雷豹惯用的毒箭,箭头的倒钩上还挂着一丝绿色的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