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为小院镀上一层血色，雀王巨大的身影在院外投下长长的阴影。戴钥衡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内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霍雨浩站在修炼室门前，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刚才面对戴钥衡时的决绝与锋芒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压抑已久的痛苦。萧萧站在他身侧，小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
马小桃、凌落宸、唐雅三人还沉浸在霍雨浩那番“血债血偿”的震撼宣言中。
尤其是马小桃，她虽然性格火爆，但并非不知轻重。
白虎公爵府作为星罗帝国军方第一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底蕴深厚。霍雨浩一个毫无背景的少年，竟敢如此决绝地与戴家宣战，背后必有隐情。
“雨浩……”马小桃难得地放轻了声音，火红的眉毛皱起，“你和戴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只是戴华斌那混蛋辱骂你母亲，虽然该死，但也不至于……不死不休吧？”
凌落宸冰蓝的眼眸也直视霍雨浩，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你说‘杀母之仇’。你的母亲……与白虎公爵府有关？”她心思细腻，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唐雅更是睁大了眼睛，小嘴微张：“雨浩，难道你……”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他抬头看向纳兰嫣然，后者红眸平静，没有任何催促或阻止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冰山，给他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师姐们，唐雅。”霍雨浩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喝水，“其实……我本姓戴。戴雨浩。”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马小桃三人目瞪口呆！
“什么？！”马小桃直接跳了起来，“你是戴家的人？！”
凌落宸冰蓝的眼眸剧烈波动，罕见地失态：“戴雨浩？白虎公爵的……”
唐雅更是捂住了嘴，大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那戴华斌和戴钥衡……是你的……”
霍雨浩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眼中浮现出深沉的痛楚：“是的，戴华斌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哥，戴钥衡是长兄。而我……是白虎公爵与一个侍女所生的……儿子。”
他缓缓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低垂，仿佛不堪重负。萧萧紧跟着他，小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我的母亲……是公爵府的一个普通侍女，也是……白虎公爵年少时的青梅竹马。”
霍雨浩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割开自己血淋淋的过往，“公爵年轻时曾许诺娶她，但后来为了家族利益，娶了现在的公爵夫人——朱家的嫡女。母亲被留在了府中，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院中寂静得可怕，只有霍雨浩压抑的声音在回荡。
“我出生后，公爵常年在外征战，几乎不归家。公爵夫人视我们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害我们，但……那些年，母亲带着我住在公爵府最偏僻潮湿的柴房旁，吃着下人都不愿碰的剩饭馊菜，冬天没有炭火，夏天没有净水……
戴华斌从小就跟着他母亲欺辱我们，往我们的食物里掺沙子，放蛇虫进我们的住处……母亲为了保护我，不知跪地求饶过多少次，受过多少鞭打……”
霍雨浩的声音开始颤抖，眼中浮现出浓烈的血色。那些记忆如同梦魇，日夜折磨着他。
“那年，母亲染了重病。高烧不退，咳血不止。我去求公爵夫人请大夫，跪在雪地里整整一天……换来的，只有一盆冷水泼在脸上，和一句‘贱婢生的野种，也配浪费府里的药材？’”
“三天后……母亲在我怀里……断了气。临死前，她还在安慰我，说……说父亲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忙了……要我不要恨……”
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石桌上，碎成无数更小的水珠。霍雨浩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母亲死后，我连夜逃出了公爵府。一路流浪，差点饿死在街头……直到遇到天梦哥，才活了下来。我发誓要变强，强到足以让那些伤害过母亲的人……血债血偿！”
最后一句话，如同从九幽地狱挤出的诅咒，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和冰冷刺骨的杀意。整个小院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了几分。
马小桃、凌落宸、唐雅三人完全呆住了。她们没想到，霍雨浩阳光外表下，竟隐藏着如此血淋淋的过往！尤其是唐雅，联想到自己父母惨死的经历，感同身受，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掉。
萧萧更是哭成了泪人，小手死死抓着霍雨浩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苦。
纳兰嫣然依旧静立一旁，红眸深邃如渊。霍雨浩的讲述，她早已通过精神链接知晓。
但此刻亲耳听到，仍让她那几乎从不波动的心绪，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霍雨浩对母亲那份执着的爱与恨，让她想起自己对父亲、爷爷的复杂情感。也许和霍雨浩不起来自己那点委屈真的不算什么。
精神之海中，天梦冰蚕的金色精神体罕见地安静下来，小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唉……小浩浩这身世……比哥当年被魂兽追着啃还惨啊……”
冰帝冷哼一声，但意念中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度：“弱肉强食，本帝见惯生死。但欺凌弱小，虐杀无辜，确实该死。”
青灵古树温和的意念充满悲悯：『稚子何辜，遭此劫难。雨浩小友心志之坚，令人钦佩。』
就连“浩然门”也似乎在隐隐发光，就像是在表达自己对霍雨浩的同情一般，大家都知道这种仇恨是不可能放下的，一旦放下必定会对以后的修炼产生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天梦和冰帝还有古树都是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