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子就是枪!喷子说话那就是指用枪见真章分生死了!
于是,喷子真的就说话了,只不过那第一枪并不是正在对峙中的敌我双方打的,而是来自于三叔的侧前方。
“啪”“啪”“啪”那是盒子炮急促的射击声。
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在那枪声响起的刹那,正在对峙中的敌我双方几乎同时就拔枪互射!
这种情况就像中世纪欧洲决斗的双方同时举枪互射,枪声响起,当然是哪方出枪最快为优,同时,也是哪方枪多占优。
在那急促的枪声中,那三叔和他后面的几个小崽子同时中枪,而对面也有三个胡子从马上掉落了下去,同时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匹马稀溜溜的一声嘶叫就尥了个撅子,把那马上的胡子甩了下去,胡子落马却也只是因为那马挨了一枪!
那个三叔仰面倒在了地上,他的双眼微睁着,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这回自己完了。
作为一个胡子,他见过太多的生死,他知道胡子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自己有这么一刻并不奇怪。
现在他也只是遗憾,遗憾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什么明白的太晚了?
对方为什么不着急动手?那并不是因为对方忌惮自己象牙山这些人,对方在兵力上有着明显的优势。
对方之所以不着急动手,那是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自己在等,等自己手下的小崽子多聚上一些,以图在这场火拼中能有更多的力量。
而对方又何尝不是在等?对方等的竟然和自己一方是一样的,人家也是在等自己人聚的更多一些,只不过人家是为了一网打尽!
而已是濒临死亡的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是因为他们象牙山这伙人里,除了自己和自己的侄女,也就是史大姑娘有盒子炮外,其他人压根就没有!
那么,他侧前方的盒子炮点射的声音也只能说明还有敌人出现在了侧前方,因为那里正是他们在宝山屯埋了地枪的地方!
什么是地枪?
地枪其实也是洋炮,那种以黑火药驱动打铁砂的老洋炮。
这种洋炮更多的时候其实是打猎用的,可是自打胡子这个称谓在东三省出现以后,胡子们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洋炮的用处。
这种洋炮虽然射程只有五十米,在每次战斗中也就能打一回,可是它的杀伤面积大,“砰”的一枪,那些细小的铁砂子就如同密密麻麻的冰雹般呼了出去,一呼就是一大片!
只要被打的目标在这铁砂子的范围内绝无幸免之可能。
当然了,那铁砂子只能把人打伤不可能一下致命,可以时下的医疗条件,只要铁砂子钻进了体肉就会让肌体腐烂脓肿,根本就救无可救!
宝山屯一向是他们象牙山绺子的地盘,看似外松其实内紧,所以就在侧前方他们就埋了一杆地枪。
那地枪是藏在临近屯口的一个小板棚子里的,枪口就对着这条路。
那地枪里的火药和铁砂都是早就装添好了的,扳机是被绳子系着的。
在他们的设计里,一旦需要动手的时候,他们的人只需要进入到那平时锁着的小棚子中,一拉绳就可以打响了。
可是这回却是那里先有盒子炮响起,那也只能说明来的这伙绺子是有备而来,人家竟然知道地枪的埋伏地点!
后知后觉从来都是于事无补的,已是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连扳机都无法扣动的那个三叔就这么躺着。
而当接下来,以马匹那硕大的蹄子在即将踏到他胸膛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就在自己的后面“砰”的一声巨响!
那声音听着咋就么那么熟悉,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小时候和自己大哥在一起在水泡子用洋炮打野鸭子时,发出的那声响。
马蹄落下,史大姑娘的三叔就这么走了,可战斗却在继续。
正如那个三叔还剩一口气时所推测的那样,那支绺子先是摆了他们一道,之所以没有立刻跟他们动手,那是等他们的人聚的更多一点儿。
可那支绺子随后却也被那个三叔身后的象牙山的一个小崽子摆了一道。
那支绺子把宝山屯里的那支地枪给破坏掉了,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就在前面那个三叔被打倒的时候,那个三叔的后面却也有一支老洋炮突然指向了他们。
那是象牙山的一个小崽子在跟着那三叔过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添满枪砂的老洋炮。
只不过,他一见对方势大压根就没露面,而是躲在了后面
他眼见着对方人多怕自己一方吃亏,想着那是给自己人做火力掩护了的。
可他一听前方枪响,再连人带枪探出去时就见自己一方的人竟然都倒了,那还有啥犹豫的?他几乎同时就扣动了扳机。
他这支老洋炮那是燧石打火,一扣动扳机,那击锤敲打在燧石上便产生火花,枪膛里的黑火药“嗵”的一声就爆炸开来,将里面的铁砂直接就向前方喷了出去。
如果非得管枪叫“喷子”的话,这老洋炮才是真真正正的喷子,伴随着黑火药爆燃所产生的浓烟,无数的铁砂就打了出去。
就这一枪比那三叔的盒子炮还好使呢!
就这老洋炮说打的人仰那是正常的,马翻却不至于,那是因为那铁砂威力不足,不管几粒铁砂打到人身上也不足以把人打死,可是人一中那枪砂便是“嗷”的一声就从马上掉了下去。
人疼会从马上掉下,马疼却不会躺下,只会“稀溜溜”叫着尥起撅子往前冲,那马毛了!而且毛的还不是一匹!
只是可惜的是,进屯子的路终究还是窄了,进来的胡子比较多无法展开,反而是前面的人马挡住了后面的。
那小崽子眼见一枪得手转身就跑!
他的武器就是这么一杆老洋炮,也只有打一枪这么个机会,别说他这是装铁砂的了,那就是一打一装弹的老式鸟铳和对面的胡子也没法比啊!
只是他转身跑,后面有胡子骑着受惊的马就追了上来。
他听到那马蹄声如敲战鼓,本能的往旁边一靠。
马上的胡子倒也看到他了,奈何身下坐骑已经受惊了根本就控制不住,却也只能抓着缰绳任由那马狂奔着超了过去。
“少爷快跑,赶紧扯呼!”那个小崽子边往回跑边扯脖子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