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biquw.cc

燕离跟着徐父徐母向他们的村子跑去。

徐母怀里紧紧抱着哭过之后陷入昏迷的狗娃儿,孩子肩头的伤口虽然被燕离点穴止了血。

但衣服被撕裂的地方依然洇出一大片暗红,看得人揪心。

徐母虽然心急如焚,抱着儿子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但她脑子异常清醒。

她一边尽量平稳地抱着孩子赶路,一边急促地对身旁徐父吩咐道:

“当家的!听我说!我抱着狗娃儿,带恩人先回家!你脚程快,赶紧去村东头,请徐叔过来!

他年轻那会儿在外面跑江湖,干过郎中的活儿!快!快去!”

徐父猛地一点头,喉咙里“嗯”了一声。

二话不说,拔腿就朝着村子的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路的拐弯处。

燕离则跟着徐母,继续往村里赶。

徐母抱着孩子,脚步明显沉重了许多,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她咬着牙,一步不停。

燕离本想接过孩子,但看徐母那护犊心切、紧紧搂抱的姿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很快,几间依山而建、略显破旧的土坯房出现在眼前。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家徒四壁,一张铺着草席的土炕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徐母径直走向其中一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徐母小心翼翼地将狗娃儿平放在土炕上,她轻轻扯开孩子被血浸透、粘连在伤口上的碎布。

露出肩头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撕裂伤。

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和紧闭的双眼,徐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像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然而,即使在这种撕心裂肺的时刻,徐母也没有忘记家里还有一位救命的恩人。

她猛地吸了下鼻子,用袖子狠狠擦了把眼泪,强撑着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恩……恩公,您……您快请坐,这一路……让您受累了……”

她慌忙地在屋里的破木桌旁,搬过一张矮小的竹凳,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浮灰。

然后拿起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走到墙角的水缸边,舀了满满一碗清水,双手有些颤抖地递给燕离。

“恩公……您……您喝水……家里……家里没啥好招待的……”

燕离接过那碗水,看着徐母强忍悲痛、依旧努力维持着礼数的样子,心中对这个山野农妇不由得升起几分敬意。

这确实不是寻常村妇能做到的,那份骨子里的体面和坚韧,印证了狗娃儿口中她娘娘家曾有的底蕴。

他放下水碗,目光投向炕上气息微弱的孩子。

燕离知道自己的“逆生三重”功法神奇无比,不仅能快速修复自身损伤,理论上也应该能作用于他人。

只是,他从未尝试过将真炁离体去治疗别人,但是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

燕离上前一步,走到炕边,对焦急守在旁边的徐母沉声道:

“赵姐,孩子伤得不轻,拖久了怕有危险。我学艺的时候,除了功夫,也顺带学过一点疗伤的医术,

懂得一些运气调理的法门。你要信得过我,让我试试看?”

徐母此刻早已是六神无主,听到燕离说会医术,简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哪里还管什么信不信得过?死马也得当活马医啊!

她立刻从炕边弹开,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信得过!信得过!恩公!求求您!救救狗娃儿!只要能救孩子,怎么都行!”

她让开位置,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睛死死盯着儿子的脸。

燕离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悬在狗娃儿血肉模糊的左肩伤口上方。

丹田内,那如同江河般奔腾的真炁被调动起来,沿着特定的经脉流向双臂、手掌。

第一次尝试将真炁离体,燕离感觉异常生涩,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

渐渐地,一丝丝、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如同清晨山间薄雾般的白色气流,开始从他双掌的劳宫穴缓缓渗出。

在燕离强大的意志力操控下,它们逐渐变得凝实、稳定,最终形成一团柔和、温润的乳白色光晕。

如同有生命的水流,缓缓覆盖在了狗娃儿那狰狞的肩胛骨伤口上。

那乳白色的真炁光晕仿佛拥有灵性一般,轻柔地渗透进翻卷的皮肉之中。

昏迷中的狗娃儿紧锁的眉头在真炁覆盖上去之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开来!

因为失血和痛苦而呈现出的死灰色,也慢慢褪去,恢复了一丝丝属于孩童的血色。

虽然人还没醒,但呼吸变得平稳顺畅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微弱得让人心慌。

徐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捂住了嘴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徐父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背着个破旧药箱的老者冲了进来。

“快!徐叔!快看看我娃儿!”徐父一进门就焦急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当他和徐叔的目光落在土炕上时,猛地刹住了脚步,僵在了原地!

徐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是啥?神仙显灵了?!

而徐叔,这位曾经闯荡过江湖的老者,浑浊的老眼猛地爆发出两道精光!

他喃喃自语,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呆滞的徐父耳中:

“炁……这是炁啊……想不到,想不到我这把老骨头,在咱这穷山沟里,还能见到练炁的奇人异士……”

徐父被徐叔的话惊醒,看着儿子明显好转的脸色,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徐……徐叔?啥是练炁?那白乎乎的是啥玩意儿?”

徐叔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燕离专注的背影和那神奇的“炁”上,眼神复杂。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陷入了回忆:

“练炁啊……那是江湖上,真正有本事、有传承的奇人异士才懂的法门。

练的是人体内那口看不见摸不着的先天之气,练成了,能飞檐走壁,能开碑裂石,

更能……像眼前这样,活死人肉白骨……唉,我年轻那会儿,就是听说了这个,才一门心思要跑出这大山……”

徐父听得目瞪口呆,简直像在听天书:

“啊?徐叔?您……您老当年出去,就是为了学这个?那您……您也会?”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平时在村里给人看个头疼脑热、便秘腹痛的老叔。

实在无法把他和“奇人异士”联系起来。

徐叔闻言,老脸一红,抬手就给了徐父后脑勺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

没好气地低声道:“混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叔当年为了学这个。

我在人家高人门口不吃不喝跪了整整三天三夜!那高人看我心诚,最后是收了我当徒弟……”

徐父眼睛一亮:“成了?”

“成个屁!”徐叔脸上露出苦涩和自嘲。

“我是真没那个根骨,没那个天赋!练了几年,连个气感都摸不着边!

那真炁玄之又玄,看不见摸不着,感觉不到就是感觉不到!

最后我自己都泄了气,实在没脸再待下去,自己卷铺盖滚蛋了”

他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了些,“不过,临走的时候,我那师父也算仁至义尽,没让我空手滚下山。

他把他的医术传给了我,让我好歹有个糊口的手艺”

两人说话间,土炕上,在燕离持续的真炁灌注下,奇迹正在发生。

那原本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撕裂伤,正在被温柔地抚平、修复!

那狰狞的伤口,如同时间倒流般,一点一点地缩小、变浅。

最终只剩下两道淡淡的、有些发红的齿印印记,仿佛只是被什么小动物轻轻咬了一口。

燕离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一次如此精细地操控真炁离体疗伤,对他精神力和炁的消耗都不小。

看到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他缓缓收回了双手,覆盖在伤口上的乳白色光晕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燕离收回真炁的瞬间,土炕上的狗娃儿,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