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大爷，妈的挡我视线了。”
真是不留情面。
苏菲拉德披萨馆本就食客零星，路明非这口烂话一喷出来，邻桌瞬间投来古怪的目光。
“呃……”服务员欲言又止，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为难。
他视线里，这边的白裙女生眼眶泛红，那边男生满脸不耐，两人这架势，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揣摩关系……暧昧？
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只会是鄙夷。
14岁的路明非回忆起这世界18岁路明非经历的电影院“i”事件，只觉得陈雯雯这女的做法令人作呕，按照他在贴吧所学到的一句话形容：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服务员，买单。”路明非无视僵在原地的陈雯雯，用餐刀精准扎起最后一块牛扒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后，才转向服务员平静开口。
“哦哦，好的。”
站在一旁左右为难的服务员立马松了口气，这种戏剧性的场面要是搁大街上，他能看半小时，但现在是上班时间，事关工资啊！
“别挡道行吗？你很烦哎。”
“……”陈雯雯愣愣让开，眼神空洞，还陷在懵怔与不可置信里，眼泪黏在苍白的脸上，她狼狈得像被雨浇透的纸人。
路明非站起身，从内兜里拿出几张大钞数了数，一并夹进账单皮夹，递还给服务员：“不用找了。”
回过神，陈雯雯哭肿的眼里满是错愕，她只觉得眼前的路明非变得陌生，一举一动都透着她无法理解的沉稳老练，喃喃：“路明非……你变了好多。”
“屁话，真喜欢把人当傻子？”
路明非随手扯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面不改色与她擦身而过，“幸亏你喜欢的不是我，不然我就真倒八辈子霉了。”
低头收拾餐桌的服务员，不禁竖起耳朵，莫名脑补出一场追夫火葬场的大戏，难不成男孩觉悟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瞥见女生紧咬着嘴唇，嘴角渗出血丝，服务员又觉得这女孩怪可怜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于陈雯雯这点小插曲，路明非压根不会在意，他现在吃饱喝足，准备干点正事儿。
三两步来的包间门口，木门隔音不佳，里面相当热闹，大抵是围绕着某个人的手表展开的吹捧，路明非掏了掏耳朵，“劳力士？”
砰砰砰。
“嚯，又有人来了？”
说笑着，徐岩岩走过来开门，抬眼一看是路明非，他顿时一哆嗦，“你你来干什么？”
吐下嘴里的牙签。
“干架呗。”路明非表情淡漠，随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在对方胖脸上留下个红手印，打得徐岩岩脑袋嗡嗡响。
包间里一下子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盯着路明非，活像见了鬼。
“哥！”徐淼淼猛地站起来，嘴里还塞着披萨，最先回过神。
他看见自己老哥挨了一巴掌，晕头转向地后退，顿时抄起椅子大吼：“路明非你他妈干什么！”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平静，路明非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后脚跟往后一磕，门“砰”地撞上，震得墙上的装饰画歪斜，桌上的可乐杯晃出几滴泡沫。
“路明非？”坐在C位的赵孟华有些坐不住，眉头紧锁，有些出乎意料对方的行为，“你是想干什么！”
柳淼淼有些担忧地拿起手机，她终于知道那个预感是什么了。
“砸瓦鲁多（时停）。”
懒得废话。
世界瞬间褪成一抹透彻的灰色。
此刻万籁俱静，冲过来的徐淼淼举着的板凳凝固在半空，飞溅的唾沫星子悬停在空气里。
路明非扫了眼对方因用力而扭曲的表情，不假思索的抬脚冲他裆部就是一记猛踹！
鞋尖陷入软肉的触感通过鞋底传来——恍惚间有些淡淡的忧伤。
2秒过去。
路明非像是翻阅18岁自己的记忆相册，他精准地找到每个曾对自己露出讥笑的面孔。
“你喜欢整我是吧？喜欢让我帮你倒垃圾？喜欢让老子帮你打扫除？”
“嚯，又一个，动不动就让我跑腿，你以为你是苏晓蔷啊，至少人家给钱，你呢？暴力威胁吗？”
“最他妈讨厌你这种嘴脸，你他妈不是一个普通人？嗯？你他妈家里面不是农民出身，还一口一个阶级嘴脸？那你读书还有屁用！”
“嘿，喜欢往我身上泼脏水，喜欢让老子背锅对吧？”
有一个算一个，路明非抓着徐岩岩的卷毛往番茄意面里按，指关节与陶瓷盘碰撞发出闷响。
随后转身反手把正掏手机的男生连人带椅踹翻，四脚朝天的姿势活像被掀翻的乌龟。
这帮喜欢玩霸凌的蠢猪，现在成年了，学会收敛了。立马可以转身变成社会的好栋梁了，那他们之前做的恶怎么办？
十五个人。
十五个在记忆里合伙霸凌这个世界路明非的狗屎——路明非平等赐予了他们成为末代太监的机会，就当替原来世界的自己收点利息。
18秒。
刚好够他把这群人摆成“最后的晚餐”的造型。
赵孟华被单独留在主座，他是唯一一个被路明非特殊照顾的。
但这还没完，路明非还在他面前摆上一份浇满芥末酱的“特制披萨”。
“作为主谋，总得先让你尝尝披萨吧？毕竟挤满了芥末酱，我想想都觉得酸爽。”
路明非丢下一整支被挤空的芥末膏，在读秒来到24秒的瞬间，猛地将赵孟华的脑袋按进芥末披萨里！
一丝暴戾的情绪在路明非眼眸里闪过，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随手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转头瞥向柳淼淼，“你就算了，也就是品味差了点。”
路明非看见她正按着屏幕准备拨打110，不由嗤笑一声，取下她的手机，打开照相机对准自己比了个耶。
28秒过去。
时间重新流动的瞬间……
包厢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
“嗷嗷嗷！”徐淼淼捂着裆部跪倒在地，刚才举着的板凳重重砸在自己脚背上。
“卧槽卧槽卧槽，疼死我了，救命啊！”
更惨的是另一边的赵孟华，他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接就被芥末呛得剧痛难忍，当场满地打滚，双手死死捂住眼睛不停哀嚎：“啊，我的眼睛！！”
还未等他喘息，裆部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他脸色瞬间涨红如恶鬼，青筋在脖颈暴起。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双手死死捂住裆部，嫣红的血迹渐渐从裤腿渗出……最终，他再也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砸向地面，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一滴冷汗滑落。
柳淼淼茫然无措地坐在原位，僵硬地扭过头去，只见路明非平静地将她的手机递还给她，“记得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