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的手探向艾丽娅的后腰。
温热的指腹隔着单薄的女仆裙布料，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艾丽娅的身体瞬间僵住。
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大脑，让她几乎要惊呼出声。
但她立刻明白了那不容拒绝的暗示。
配合他。
艾丽娅猛吸一口气，像是承受巨大的委屈。
“哎呀！”
她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整个人顺势向吧台上一软。
她用双手捂住脸，肩膀开始剧烈颤抖。
细碎压抑的抽泣声，从指缝间漏出来。
“对，我就是被囚禁在这酒馆里的。”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恰到好处的绝望与恐惧，仿佛每一句话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斥候塔里克大脑一片空白。
公主……还有这种本事？
格罗姆颅骨中的魂火，锁死吧台上那个颤抖的身影。
艾丽娅的表演还在继续。
林恩对她的演技不予评价。
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继续攻心。
“我知道，骨王对洛林王国兴趣浓厚。”
“邀请那只小蝙蝠，一同瓜分土地。”
每一个字，都敲在格罗姆的灵魂上。
格罗姆的魂火剧烈收缩。
这是陛下与另一位君王间的密谋。
这个人类，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恐惧之上，是更深的惊骇。
这个酒馆的主人，究竟是谁。
林恩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转身，掀开吧台后那个巨大宝箱的盖子。
血腥与腐烂的气味再次涌出。
林恩伸手，从里面拖出一具尚算完整的哥布林尸体。
砰。
尸体被随意丢在吧台上。
他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
林恩轻轻挥手，盘旋在半空的紫色巨舌落在吧台上。
带走了哥布林的血肉。
转瞬间吧台上只剩下一具白骨。
紫色巨舌朝着吧台猛砸一下。
吧台上只剩下一滩骨粉和碎渣。
林恩将碾碎的骨粉扫进一个摇壶，从酒柜取下一瓶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混入惨白的骨粉。
盖上盖子，手臂发力。
摇壶在他手中划出野蛮的弧线。
每一声，都像砸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像在调制饮品，更像在进行某种古老而邪恶的仪式。
斥候埃里克胃里翻江倒海，死死捂住嘴。
艾丽娅透过指缝看着这一幕，脸色比骨粉还要白。
林恩打开摇壶，将那杯混合物倒进杯子里。
粘稠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乳白色，浮动着细小的气泡。
他将酒杯推向格罗姆。
“为什么不和我家主人合作呢？”
林恩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一丝玩味。
“我们的目标，一致。”
他的指尖划过吧台，取来一根硫磺火柴。
刺啦。
火柴在吧台的骨质边缘划过，燃起橘黄的火苗。
他将火焰凑近杯口。
轰。
一团幽绿色的火焰，无声蹿起。
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出灼烧灵魂的焦臭。
林恩的手指轻轻一推。
盛着绿色烈焰的骷髅酒杯，平稳滑过骨质吧台，停在格罗姆的面前。
火焰的绿光，映在格罗姆漆黑的铠甲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泽。
“尝尝。”
林恩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邀请一位老友。
格罗姆没有动。
燃烧着魂火的眼眶，死死盯着那杯酒。
他看懂了刚才那一套繁杂又诡异的调酒仪式。
这是一位古老而恐怖的魔物在陈述。
要么合作。
要么被碾成骨粉，调制成酒。
无声地威胁。
骨王陛下的命令是找到公主，带回骷髅山。
命令里没有说，会遇到另一个觊觎洛林王国的存在。
他是骨王的将军，是先锋，是战锤。
他的职责是执行命令，碾碎敌人。
而不是在这里，面对一杯该死的、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酒，进行一场他无法理解的谈判。
这个人类说的每一句话，都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
向这位未知的君王出手，可能会给骨王陛下招来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
接受这杯酒，又等同于他替骨王陛下默认了某种盟约。
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格罗姆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那绿色的火焰包裹，灵魂之火在里面疯狂冲撞，灼烧着他的每一寸骨骼。
他那由无数场战斗磨砺出的杀戮本能，第一次感到了名为“迷茫”的腐蚀。
他眼眶中的两点幽绿魂火，开始不受控制剧烈摇曳，忽明忽暗。
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格罗姆颅骨中的魂火，在绿色火焰的映照下，收缩成两点针芒。
“我做不了主。”
林恩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
他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吧台的骨质表面，发出清脆的回响。
“我家主人说，为了表示诚意，送骨王陛下一条信息。”
“边陲镇守军，此时秘密调走了一半。”
“守军空虚。”
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楔入格罗姆的灵魂。
边陲镇守军。
空虚。
格罗姆的魂火剧烈跳动一下。
这个消息的价值，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
他必须立刻回去，将这个情报，连同这座诡异酒馆的一切，禀报给伟大的骨王陛下。
由陛下亲自定夺。
格罗姆不再犹豫。
他伸出巨大的骨爪，拿起那杯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骷髅酒杯。
火焰舔舐着他的指骨，没有灼痛。
他仰起头颅，将杯中粘稠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冰冷又灼热的力量，瞬间贯穿他的灵魂。
干涸的魂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
“你的酒，不一般。”
格罗姆放下酒杯，魂火中的惊疑彻底转为凝重。
“我这就回去禀报骨王。”
他转身，厚重铠甲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就在这时，一声暴怒的斥责，从酒馆门口炸响。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门口的光线被一群身影堵死。
吸血鬼达蒙站在酒馆门口两米的位置。
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猩红的眼眸盯着酒馆内的格罗姆与林恩。
血骑士莱昂站在他身侧，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神情冰冷。
他们身后，站着一百个双目血红，指尖生出利爪的人类。
他们是吸血鬼魔王古堡中的精锐血奴。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怨毒的气息，涌入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