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颍川郭嘉。”清醒不少的郭嘉抱拳施礼。
“在下泰山羊衜。这位是……”来人同样抱拳,还礼。
“无名小卒,赵义。”
郭嘉笑,“赵兄乃蔡家前姑爷,不知羊兄远道而来,是否与我一样,来求娶贞姬为继妻?”
羊衜大憾,“莫非郭兄也是?”
真是赶巧啊,要是张邈之子也来,那这出戏就热闹了。
三人盘坐树下,仆从们远远守护。
赵义一人分了些酒在他们带来的器具中。
郭嘉先开口,“我这是受蔡睦叔伯邀请而来。”
羊衜回,“我是受蔡琰小娘所邀。”
赵义想起了,当初他在蔡琰面前提过一嘴,把贞姬嫁与泰山羊氏。
让羊氏帮忙夺家产。
结果蔡琰真把羊衜请来了!
这蔡昭姬要做甚?
明明赵义的夺权之策根本不需要外人!
赵义之计,是让贞姬借助过继女身份,对蔡睦之子蔡袭使点要命的小手段,让蔡袭无法继承蔡睦家产。
如此,贞姬不仅能继承到蔡邕遗产,还能顺带把蔡睦的家产给继承了。
结果蔡琰还是把羊衜给请来,她是铁心要嫁妹妹?
这女人的死观念,真可怕。
“蔡家就此一女待嫁,却是邀请你我二人同来,可笑啊。”
郭嘉不满之色表露。
还当蔡家是大儒世家呢?以为各个世家还抢着和蔡家结姻吗?
莫不是郭嘉父亲这一脉,在阳翟郭氏中并不出彩,不然他才不会来此受辱。
羊衜同样不悦,他羊氏正在冉冉升起,族内商议,说与大儒世家联姻对名声有利,这便让他来蔡家下聘。
结果,蔡家广撒网,让他们相争,这选婿意图太明显了。
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公子哥正在来的路上。
郭嘉与羊衜都是名士,岂能应此荒唐之举?
羊衜抱拳,“不知会与郭兄相撞,这求娶一事,便就此作罢。”
“同样。”
没有狗血的为了谁能娶到贞姬而大打出手。
他们都知,他们的婚事只是一次家族利益交换。
并不是贞姬有多出色,使得他们家人非逼迫他们娶到手不可。
要是真娶了贞姬回家,被族人知道是争抢而得,那家族的脸可要被他们丢光。
现在
蔡家此举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二人自然是不予理会。
赵义着实没想到,蔡睦和蔡琰各自打个小算盘,弄了这么大个乌龙。
结果别人还没进坞堡,这事就吹了。
心情大好!
赵义敬酒。
“蔡家自蔡邕死后,族内乱作一团。伯义不才,先你们几月与蔡琰成婚。因无背景,结果成婚不足三月,便无情把我抛弃。”
郭、羊二人同情举杯。
“没成想蔡家这般爱慕虚荣!蔡伯喈泉下有知,定羞愧无颜。”
嫁娶对士族来说是大事。
蔡家这般儿戏,简直愧对礼数二字。
一饮而尽。
羊衜震撼看向杯中,眼神奕奕,“好酒!”
郭嘉怕被羊衜抢先,连向赵义抱拳道,“不知赵兄是否还有?有多少我买多少。”
赵义十分果决,“不卖!”
再是说道,“我见与二位弟兄有缘,弟兄想喝酒,应有尽有!但要是谈铜臭,就恕不奉陪。”
说罢,赵义佯装收葫芦要走。
赵义酿酒是为赚钱不假,可他这时要真卖了,那可就亏大发。
赵义是知晓二人将来有何建树的,结交之后还愁没钱赚?
“某错看伯义,伯义勿走。”郭嘉赔礼。
羊衜也是挽留,“赵兄大义,若是赵兄再以背景卑微说事,我们反倒不应了!”
“是极。”
赵义回到位置,三人哈哈大笑。
赵义可是感慨,和男人相处就是痛快。
此前还有利益冲突,几口酒下肚,身份高贵卑劣皆是云烟。
一番交谈,郭、羊二人得知了赵义士族出身。
“赵兄这些年定是受了不少苦。”
郭嘉伤感。
沦为奴籍,再是逆天改命回到民籍,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而且还恰逢干旱、讥灾、蝗灾、兵灾,件件要命,结果赵义还从长安逃了出来。
“赵兄这经历颇为传奇,我等佩服。”
二人举杯敬酒。如若换做是他们,他们都没把握能比赵义做得更好。
即便赵义失去家族背景,但郭嘉、羊衜已有结交之意。
酒乃名士阶级标志,只是以此本事,就足以引起重视。
郭嘉眼珠一转,“赵兄莫不如随我回颍川,嘉定以礼待之。”
郭嘉打的什么算盘,羊衜岂不知晓?
连忙道,“赵兄若随我去泰山南城,衜以族亲为待!”
赵义知晓,他们是为得到自己酿的那口酒喝。
若不是此前让贞姬帮忙制造器具,自己把烈性黍米酒鼓捣了出来,不然想引起这二位公子注意,难。
但,乱世之中,这不就是谋生本事么?
赵义感激抱拳,“二位兄台的好意,义心领,目前义还挂念这一亩佃田,无心离去。”
小麦收割倒计时还有三十日。
赵义测算,一亩产量约为三石,十倍就是三十石。
加上六四分成后,能多得一石多的小麦。
有了这三十一石小麦,他就有资本酿造麦芽酒,也就是啤酒。
再以麦芽酒打开市场,为赵义完成原始积累。
有了钱,再复购粮食,再酿酒。
然后买地!
买很多的地!
自己当地主!
不耽搁种地的同时,把生意也开始做起来。
不然,赵义只能到处为佃,处处受人掣肘。
接着,三人交心相谈,推杯换盏。
这些个酒蒙子酒量极大,赵义这偷摸酿出的烈酒全败光后,他们仍未尽兴。
还让仆从从车舆中取来他们随车携带的黄酒。
有了对比,他们才知赵义的烈酒有多美。无需烹煮,无需加料,口感醇厚,回味悠长。
这后面的黄酒虽是不足,但也聊胜于无。
期间,郭嘉还拿出粉状物品,让二人与酒同服。
赵义严词拒绝,知晓那是五石散。
郭嘉此前的癫狂窘样,便是服了五石散后对人产生的奇妙的反应。
因行散后,体内燥热,不能静卧,需要走路。
于是,便有了散步。
赵义看向醉醺醺却还疯癫舞步的郭嘉,想到他三十八岁就英年早逝,怕是与他私生活放荡有极大关系。
郭嘉的才能不可否决,要是再规范一下私生活,那他未来不可限量。
但,人无完人。
这时,接到通禀的蔡睦等待许久不见郭嘉车舆,便行路数里,亲自来请郭嘉。
以显诚意。
瞧见酩酊大醉的三人,蔡睦愣怔。
除了赵义,另外两个公子他都是第一次见面。
忙让公子们的仆从禀告家门。
泰山羊氏?
这羊衜公子怎么来了?许是陪郭嘉来游玩!
为了顾及礼数,连忙把两位公子带入坞堡。
至于赵义,被他丢弃在了原地。
蔡睦看向蔡全。
蔡全感受到了蔡睦授意,再远观一下,未见二虎身影,赵义也大醉不醒。
便见,蔡全掏出火石,潜入了赵义的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