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蔡琰如何用赵义女婿身份夺权,赵义并不关心。
二人自草草成婚后,连面都难见到。
赵义除了被人尊上一句姑爷,吃住在坞堡,别的和佃户没任何区别。
“姐夫,姐姐外出数日未归,贞姬担心姐姐出现意外。”
小姨子蔡贞姬寻到赵义,打听蔡琰的去向。
赵义也是不知蔡琰去了何处,“小妹放心,你姐姐定会在你及笄前赶回。”
他清楚,蔡琰的历史轨迹已然被他改变。
蝴蝶效应会产生何种后果,不可预料。
她这次外出被匈奴掳去也说不定。
“今日堂叔来与我说媒了……”蔡贞姬埋头。
她的脸上看不见害羞,全是不能选择的无奈。
“说的谁家呢?”
“陈留太守张邈之子。”
张邈?
赵义记得清楚,张邈本与曹操是好友,两人关系达到了曹操去打徐州,给家人说他要是死了就让家人来投奔张邈的地步。
结果张邈背叛曹操,与陈宫邀吕布入了兖州。
这偌大的兖州,弄得曹操只剩下三城,基本盘差点崩完。
待曹操平定了兖州,张邈便会被曹操夷三族。
等等!
要是蔡睦把贞姬嫁进了张邈府,那他这个蔡家姑爷怎不被牵连?!
这蔡睦,真是溥仪退位后去当太监。
他这决定,不止要搭上蔡家,还要把赵义牵连。
“姐夫,你是认为不妥么?”
“肯定不妥!”
贞姬不解,“今张家乃陈留大家,且太守权势处于上涨。”
她顿上一顿,“即便贞姬不愿当家族利益的牺牲者,可也知晓,此刻正是站队张邈太守的时候。”
世家出身的贞姬,耳濡目染下也是知晓士族的生存法则。
那就是站队。
站对了,鸡犬升天。
同时又要把站错队的后果降到最低。
世家们便悟出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他们四处下注,出仕各个诸侯军阀。
有些时候为了家族得以延续,还会让两个亲兄弟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就如钟会和他哥哥钟毓。
钟家做到了什么地步?
做到了钟毓死忠司马昭,还给司马昭揭弟弟钟会的短,让司马昭提防钟会。
后来钟会造反,依律当诛三族,但司马昭却放过了钟毓这一脉。
对各个世家来说,只要家族血脉、政权利益得以延续,就是成功!
如今,蔡家逐渐没落。
急需寻找一条可靠大船。
而让蔡家子孙娶妻联络权贵,这对当前情况来说不现实。
毕竟谁愿意去联一个即将没落世家的姻呢?
而蔡家当嫁女子,唯有贞姬。
昭姬这个被休女子自始至终都未在蔡睦的考量之中。
若不是强权压迫,哪个世家公子头婚会娶一个并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寡妇?
蔡睦也就没有任何阻拦,让蔡琰赘了赵义为婿。
在蔡睦看来,蔡琰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也笃定她掀不起浪,就听之任之了。
今兖州局势虽被曹操扳回些许,而这刚好给了蔡家一次与张邈绑定的机会。
不然,要是放在前几月,张邈等人控制了九成九的兖州,岂会高看蔡家一眼?
可以说,蔡睦做出嫁贞姬的决定,在他们看来是当下最优。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姨子。
“你是不知,他日曹操会把……算了,解释不清。”赵义话锋一转,“你答应了?”
赵义才不管你蔡睦如何选择,但你要拉我送死?不行!
贞姬点头,“不答应不行,堂叔以姐姐、姐夫的未来相挟。他说蔡家未来都寄托在我身上,我若是拒绝,便会使你们受苦。”
这年轻的小姨子,入世未深,太容易被诓骗、恐吓住。
赵义知晓,她答应嫁给张邈之子,也是在为他好。
一个为亲人愿牺牲自己的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再看她姐姐蔡琰,同样是牺牲,妹妹选择牺牲自己,姐姐选择牺牲赵义,她们真是亲姐妹?
不行!
为了小命,要阻止这场婚事!
怎么阻止?这是一个难题。
蔡睦定会死认他的决议正确,定会竭尽全力促成这桩婚事。
而张邈那边他更不可能阻止。
要不,跑路吧?
赵义很想把这一亩麦田给丢了,任其自生自灭。
然后离开蔡家,同样任蔡家自生自灭。
可赵义不甘心。
再是三月,麦子就能收了。
不是痛心收不到麦子。
而是像养孩子般,付出了辛勤和汗水,结果无法见到孩子成人。
“姐夫,既然你也不知姐姐去了何处,那贞姬先行告退。”
贞姬这是怕再也见不到蔡琰。
自蔡邕被董卓升了官,蔡琰便随蔡邕去了长安,年幼的贞姬留在老家。
数年不见,父亲死亡,家道中落。
姐妹好不容团圆,结果堂叔又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贞姬是怕她这出嫁后,再想见到姐姐就难了。
看着小姨子年纪轻轻就主动把家族未来扛在肩上,赵义实不忍心。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提前让曹操打败张邈!’
献计曹操,让曹操出兵,这不难。
难的是,他怎么才能见到曹操?
现曹操是一州之牧,岂是赵义这小人物想见就能见的?
……
又是数日。
外出的蔡琰可算平安归来。
刚下田归来的赵义和领卫兵乘车舆的蔡琰撞个正着。
“夫人可算归来。”赵义打趣一声。
蔡琰只是颔首,便见她不悦的下了车舆。
她焦躁入门,失望情绪可察。
“姐姐!”
二女再会,便是叽叽喳喳的往闺房里走去。
“姐姐这些时日去了何处?”贞姬关心询问。
蔡琰没有隐瞒,“去寻父亲诸位好友,请求他们帮赵义继承父亲遗产。先前没告诉你,是怕被堂叔知晓,前来阻拦。”
“可有办成?”这事若成,她也不用出嫁。
蔡琰摇头,“即便这事对他们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他们尽都不愿。”
贞姬哀叹一声,“唉,没了父亲,他们怎会再高看我们一眼?”
蔡琰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继承遗产这事对他们没有利益关系,加上赵义又无背景,他们岂会出面?
接着,贞姬把蔡睦让她出嫁的事告诉给了蔡琰。
“现在堂叔派的媒人应到了陈留,张邈不日便会派人上门提亲。”
瞧着妹妹似说与她不相干一般的话语,蔡琰心如刀割。
妹妹懂事,但太早了。
让她蔡琰承受这些牺牲就够了,为何还要让她妹妹步入后尘呢?
“姐姐,还有七日就是我及笄之日,这应该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日子。”
贞姬扑入蔡琰怀里,痛哭不止。
“唉,我把希望寄托在曹操身上过,本以为曹操会看在父亲面上,助我得权。结果他与那些叔伯并无二致。”
蔡琰自责万分,她太自以为是,想当然了。
此刻,屋外突然传来惊喜,“你能见到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