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韩乃是数百年前,被卫满驱逐南下的箕子朝鲜末代王箕准所建立的松散联盟。
箕准死后,三韩公推势力最大的马韩为首领,然而近百年来,随着扶余之后,高句丽王子温祚南下,接连侵占马韩北部领土,建立百济国,马韩的首领地位,便一落千丈。
至今日,三韩早已互不统属,各自为政,而斯卢国,作为辰韩十二部领袖,近年来因铁矿之故,势力不断膨胀,朴摩溪已成事实上的辰韩之主。
后世,隋唐时期,斯卢国更会与弁韩相融合,发展成雄踞半岛的新罗国。
此地离兴汉岛如此之近,又有铁器这等袁洋急需之物,第一站来此,自是恰当不过。
斯如国于此也有一支水军,虽然战力有限,仅有百余艘中小船只,但见到管承所部,仍然是列阵出港对敌。
管承命令船队停在斯卢国水军一箭之地之外,派出先登小舟作为信使,与之沟通,得知对方竟是大汉瀛州商船,虽不知瀛州在哪,但斯卢国水军统领仍然是热情的招待,并令人向釜山城报信。
釜山城城守名为朴柯溪,是斯卢国国主朴麾溪之弟,闻听汉船前来贸易,不敢轻视,立刻领着近卫来到釜山港,盛情邀请汉使入港商议贸易之事。
得此消息,袁忠立刻亲自坐着小船,带着礼物登陆釜山港,面见朴柯溪。
“汉使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三韩之地辽东汉民不少,首领多习汉言,朴柯溪这口流利的汉话,解决袁忠较为担心的沟通问题。
“城守,”袁忠行了一礼,正色道:“吾乃大汉征东将军,瀛州刺史袁公麾下海贸船队副使,今闻斯卢国釜山城国富民殷,特来贸易耳!”
名不正则言不顺,此番出海,袁忠已得袁洋交代,可光明正大打出袁氏旗号。
今时不同往日,袁洋如今已正式立足九夷,手中力量不俗,并不担心四周中小势力来跨海来伐。
“大汉征东将军?瀛州刺史?莫非此前攻占对马、壹支的神秘势力,便是汝等?”朴柯溪惊讶的问道。
“正是吾主,不仅对马、壹支,整个九夷,包括邪马台国大田部,已尽数为吾主所灭!”袁忠淡淡的笑道。
闻听此言,朴柯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需知,斯卢国因铁矿及吸纳辽东汉民之故,相较扶桑倭人要强上一些,却强的有限,袁洋所部竟能在数月之内连下九夷诸国,其势之强,绝不是斯卢国所能及。
“汉使,釜山城城虽小,地虽狭,然城中铁矿、粟麦、海鱼颇丰,君若不弃,釜山愿与君易之!”朴柯溪热情的拿出斯卢国三宝,欲交好袁洋所部。
两国相距如此之近,万一惹怒袁洋,引得其大军来攻,朴柯溪想想都是不寒而栗…
“朴城守果真爽直,”袁忠轻抚长须,喝令道:“来人,将礼品献与朴城守。”
“诺。”手下应诺而入,少顷,便将一升精细海盐、一根纯正金条、一名精壮倭奴送了进来。
“此盐怎的如此雪白?!嗯,果真好盐也!”朴柯溪是个识货的,他伸手轻轻在盐袋中一点一尝,眼睛瞬间瞪大,被这毫无苦涩之盐所征服。
这年头不比后世,哪怕是贵族,因技术的原因,想吃到精盐都是较为困难。
此精细海盐乃袁洋特意令人以宋代草木灰提存法,从晒出来的粗盐中精炼出来之上等精细海盐,品质高出寻常精盐数筹以上。
袁忠自信的笑道:“此盐名唤天池雪盐,乃吾主以秘法,以九夷山脉天池峰之纯净泉水为引,经七七四十九道复杂提纯工艺,从数石精盐中提炼而出,不仅色白如雪,品质出众,食之更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也!”
低端的商品卖价格,高端的商品卖价值。
袁洋很清楚怎么利益最大化,袁忠得到过其精心指点,当即是口绽莲花,从产地到工艺,再到品质、好处,吹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直把朴柯溪唬的一愣一愣。
“不知此天池雪盐,售价几何?”朴柯溪盯着这袋雪盐,径直问价。
袁忠脸上笑容不变,他轻声道:“此天池雪盐乃吾主天下独有,九州之大,只此一家耳。
其原材料十分难得,制作工艺更是繁杂,一石粗盐方得此一升雪盐,且产量低下,吾此次前来,仅携百升。”
“吾以生铁五千斤易之,何如?”朴柯溪爽快出价。
汉末因战乱,生铁价格飙涨,已从太平年代之七八钱一斤,上涨至二三十钱一斤,五千斤生铁,几乎等于10万钱。
而普通的粗盐,哪怕是在动乱的中原,此时也不过二千钱一石,换成一升,也仅为百钱。
朴柯溪开口就是十万钱换百升雪盐,溢价已超十倍!
“甚善!”袁忠见好就收,在确认过釜山城生铁,质量在水平线以上,闻言立刻确定此交易价格。
随后,袁忠又道:“吾尚有黄金百斤,可否再易五千斤生铁。”
“善!此事易耳!”朴柯溪痛快的答应道。
黄金在此时是绝对的硬通货,汉末乱世来临,更是将原本一斤仅值625钱的黄金,推到了千余钱的高价,在确认过袁忠所易金条,纯度较高之后,朴柯溪立刻让手下回城搬运生铁。
一连谈妥两笔生意,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拉近不少,袁忠此时顺水推舟,将最后压轴的货物——倭奴摆上了交易台。
朴柯溪左摸摸,右拍拍,甚至像看牲口一样,扒开此精壮倭奴之嘴,确认牙口整齐,方才满意的点头:“不知汉使,有多少倭奴?售价几何?”
“此等倭奴俱是九夷岛上好精壮倭奴,年岁俱在十八至四十之间。”袁忠忽视其身高,指着此倭奴便一阵大夸:“且其性格温顺,少食而多力,实乃开矿下井,耕田开荒之上佳劳力也!”
“三百斤生铁易一精壮倭奴,可否?”朴柯溪自信满满的再次主动出价。
六千钱易一矮小倭奴,几乎可以买上一头小牛犊,他自认为此价绝对实在,袁忠万万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然而袁忠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吾意以二倭易一汉奴,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