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则,不知水军健儿,尚能战否?”王基反问管蛟。
“待休整数日,补齐弓弩,吾水军儿郎,复可以一当十!”管蛟自信的笑道。
“善!”王基拍手大笑,他一指坞堡对岸,笑道:“对岸倭兵有备,兼人多势众,不好攻打,君若有余力,休整之后,可寻机顺关门海峡向东沿岸而行,不出意外,百十里外便可直抵此股倭兵老巢山口港!”
“山口港藏有倭兵水军上千,大小战船百余艘,乃邪马台国水军援兵前锋,若正则能一战灭之,则短时间之内,对岸倭兵无力渡海。”
“如此,吾等便可安心应对伊都、大田所部倭兵,不必担心被倭人两面夹击。”
王基的计策很简单,就是仗着对岸倭人尚不知汉军水师精锐,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从而夺取制海权,暂时隔绝本州岛援兵。
听完王基的计策,管蛟连声赞同,商议完后续军务,管蛟轻声感叹:“吾军还是船只太少,兵力不足,若是吾父能速来助吾,吾定当率三千水师一路东进,杀至邪马台国京畿之地!震动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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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青州,长广县靠海北部,数座坞堡坐落于此,彼此遥相呼应,正中一巨大坞堡内,黄巾之后,青州巨寇,管蛟之父管承,正一脸激动的望着消失数月的管蛟心腹:“汝言甚?蛟儿未死?!已随袁洋远渡扶桑?!”
“管帅,千真万确,吾有小管帅亲笔书信为证,另有袁征东亲信在外为证。”管蛟心腹连忙送上管蛟书信,贴身信物。
在问过袁洋亲信,并见得袁洋态度诚恳之招抚书信之后,结合独子管蛟之心腹、书信、信物,管承心中已信了大半。
沉思良久,他派人召集各坞堡头领,商议归附袁洋之事。
“管帅,东渡扶桑风险太大,不若吾等归顺汉廷,前番长广太守何夔屡次派人来劝,诚意十足,与其漂洋过海,不若吾等降之?”
“是啊管帅,扶桑远在数千里海外,若是途中出现意外,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曹操击败袁氏兄弟,一统北方,又遣张辽、何夔攻略青州,实难以与之争锋,与其负隅顽抗,不若就此归降。”
“袁洋不过区区一孺子,兵不过数千,民不过万,又乃丧家之犬,连其祖其父拥兵数十万,都不是曹公对手,吾等渡海投之,实乃明珠暗投耳!”
“管帅,兄弟们思乡,吾恐手下儿郎不肯随行耳!不若死守长广,吾看曹操能耐吾何?”
“……”
室内,几乎清一色都是反对之声,管承看了看右首沉默不语一魁梧壮汉,笑问道:“公仲,汝言吾该何去何从?”
管虎站起身,对管承俯身长拜:“吾之命,乃管帅所救,吾不知该何去何从,只唯管帅之命是从!”
管承又看向左首一文士:“子孝,汝可有良言教吾?”
李廉恭敬行礼:“管帅,时至今日,吾等实已陷入两难之境。
往昔,吾等之所以能立于长广,乃公孙、袁、曹、陶、刘相争耳。
今公孙、袁、陶、刘皆灭,吾等已无左右逢源之机,绝难独善于长广。
而曹操与吾等黄巾有不共戴天之仇,实难以投之,至于袁洋,虽乃袁氏嫡子,然已成丧家之犬,又远在东瀛扶桑,实难以降之。”
“那以子孝之见,吾等便坐地等死焉?”管承轻抚长须,眼光闪烁。
“管帅恕罪,吾才德不足,实难以为管帅谋之,请管帅责罚。”李廉头冒冷汗,连忙请罪。
管承积威甚重,在场左右闻言,不由皆是无语,正当室内陷入沉寂之刻,亲卫来报,长广郡丞黄珍求见。
闻言,管承笑了笑,示意亲卫将黄珍请进来。
少顷,黄珍大步走了进来,微笑对管承行揖礼,管承连忙回礼,示意黄珍在贵宾席落坐。
“黄郡丞此来,乃是何意?”管承明知故问道。
黄珍哈哈大笑道:“特来救管公上下数千口性命耳!”
管虎虎目一瞪,猛的一拍桌案,作噬人之态:“黄珍!汝欲求死乎?!”
黄珍一掠颌下美髯,浑然不惧:“若能以吾一小卒之残躯,陪葬汝等三千家大好性命,倒也死得其所哉!”
“老贼!吾誓斩汝头!”管虎掀翻桌案,拔刀直取黄珍。
黄珍波澜不惊,竟不闪不避。
“够了!公仲!退下!”管承开口喝斥,管虎闻言收刀入鞘,仍旧愤愤不平。
“黄郡丞可有高论?”管承直视黄珍。
黄珍再行揖礼,反问道:“不知管公与袁绍袁谭父子,孰兵众?”
管承坦言:“吾远不如也。”
“不知管公与公孙康,水师孰强?”
“吾远不如也。”
“亦不知管公与张文远,排兵布阵孰优?”
“吾亦远不如也。”
“既如此,管公何不早降?岂不闻螳臂挡车者死,蚍蜉撼树者亡乎?”
管承闻言,俯身长拜:“蒙君一言,吾茅塞顿开,若不是君提点,吾等早已死无葬身之地耳,请君受吾一拜!”
黄珍微笑扶起管承,面露赞赏之色:“君能翻然悔悟,吾心甚慰,待吾报于太守,君之大名定能闻达于曹公之耳,届时,曹公定不吝良田美婢、高官厚禄耳!”
“多谢黄公美言,请黄公上坐,来人,上美酒佳肴,吾要大宴黄公!”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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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管承命人送上黄金珠宝,以求黄珍美言,黄珍见管承如此识趣,当即大包大揽,以抚其心。
送走黄珍,管承令管虎至密室暗谈,一见面,族弟管虎便愤怒的大叫:“管季常!汝竟欲降曹!汝忘了曹操杀吾等父母兄弟族人之大仇焉?!”
管承、管虎乃青州黄巾之后,初平三年冬,也就是公元192,青州黄巾西掠兖州,被时任东郡太守的曹操领兵大败,死伤无数,降者数十万众,后曹操择其青壮,组成青州军,是为曹操崛起奠定基业之战。
而不巧,此战之中,管承、管虎的家族核心子弟,大半死于曹军之手,其中管承更惨,父母、大兄、二兄、三兄皆亡于此战。
“公仲,谁言吾要降曹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