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放和旁边几名刚走出房间的队员都愣住了。
“报告上说,马尔斯的‘血僵’状态已经完全稳定,并且可以由他自主控制,自由切换形态!”瑞恩挥舞着手里的羊皮纸,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最关键的是,在切换回人形后,只要配合你教的那个静心法门,就可以彻底消除所有负面影响,没有任何后遗症!”
整个客厅瞬间沸腾了!
“我的天!这意味着什么?”一名队员激动地喊道,“我们六队有了一个可以随时爆发出恐怖战力,还不用担心失控的王牌!”
“何止是王牌!”瑞恩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翻到报告的附件,那是总部几位资深专家的联合分析。他一字一句地念道:“……经多方验证,目标马尔斯,在尸变能量与【黑暗血灵】神性污染的双重极端刺激下,灵魂与身体发生了奇迹般的蜕变。其天赋被极限压榨、升华,竟不可思议地……提前领悟了【亡灵咏叹者】体系中,六阶强者【亡灵主宰】才能初步掌握的核心权能——【亡灵化身】!”
“六阶……亡灵主宰?”
这个词一出口,喧闹的客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像被施了石化术,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震撼。
跨越三个大等阶,掌握高阶职业者的核心能力?这已经不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是神话!
“总部……总部因此将马尔斯的天赋等级,直接评定为A级!”瑞恩的声音都在抖,“他们宣布,将对马尔斯进行最高规格的资源倾斜和培养!”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欢。
“A级天骄!我们六队出了一个A级天骄!”
“马尔斯!马尔斯!”
劳伦斯冲到马尔斯跟前,不由分说的给了马尔斯一个熊抱。
当晚,瑞恩豪气地包下了治安队内部酒吧最好的区域,为马尔斯,也为整个六队庆功。
酒吧里灯火通明,音乐震耳欲聋,队员们举着酒杯,放声欢笑,尽情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马尔斯被簇拥在人群中央,他努力地笑着,回应着每一个同伴的祝福,但陈放却敏锐地注意到,在他的笑容深处,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黯然。
喧嚣中,陈放端着两杯酒,穿过人群,走到了酒吧外的露天阳台。
马尔斯正一个人靠在栏杆上,望着夜空中那轮清冷的月亮,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一个人在这儿吹风?”陈放递过去一杯酒。
“陈放。”马尔斯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陈放靠在他身边,也看向月亮,“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马尔斯沉默了很久,久到陈放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我哥留给我的那枚骨戒,”他终于出声,声音沙哑而低沉,“没了。”
陈放心中一动,静静地听着。
“它没有碎,也不是丢了。”马尔斯自嘲地笑了笑,抬起自己的手,苍白的皮肤下,似乎有极淡的黑气在缓缓流动,“它……彻底融进了我的身体里,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他转过头,看着陈放,眼神里是深深的痛苦和挣扎:“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哥哥生前一直告诫我,绝对不要轻易踏上【亡灵咏叹者】这条路。因为这条路的晋升……本身就伴随着一场无比残酷的献祭。”
“献祭?”
“对。”马尔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吞噬至亲的亡魂。这是仪式,也是诅咒。成功了,就能像我这样,继承死者的力量,甚至一部分执念和意志,实力暴涨。如果失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就会被亡灵反噬,彻底变成一具没有思想,只剩下杀戮本能的行尸走肉。”
他痛苦地闭上眼:“是我……吞噬了我哥哥最后留在世上的东西。”
月光洒在他年轻而憔ें的面庞上,显得格外苍白。他不再是那个被万人敬仰的A级天骄,只是一个为自己“罪行”而饱受煎熬的弟弟。
陈放看着他,没有说那些“你哥哥会为你骄傲”之类的空洞话语。他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选择。”陈放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你哥哥的死,是一场意外。他转化为亡灵,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就算你不去动那枚戒指,他也已经回不来了。”
他直视着马尔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只是在命运的洪流把你推到悬崖边的时候,做出了唯一能活下去的选择。这不是你的罪,马尔斯,是活下去的代价。”
马尔斯身体一震,怔怔地看着陈放,眼中的痛苦似乎被这番话冲淡了几分。他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代价……”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对陈放说些什么。
“砰!”
酒吧的门被猛地推开,打断了阳台上的对话,也惊动了里面正在狂欢的众人。
队长瑞恩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狂喜,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
他环视全场,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庆祝到此为止!”
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笑声都僵在了脸上。
瑞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陈放和马尔斯身上。
“总部关于之前那场事件的最终调查报告下来了。”他沉声宣布,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众人心头,“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所有人,立刻跟我回总部会议室!”
治安六队总部,核心会议室。
冰冷的合金墙壁,仿佛能吞噬一切声响。
它们贪婪地吸收着光线,让整个空间显得阴沉而压抑。
只有天花板上几道惨白的照明光带,无情地切割着黑暗。
光带勾勒出长桌旁一道道沉默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