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的后槽牙咬得发疼,喉结上下滚动。
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的声音,像有无数小锤在敲打鼓膜——那个男人说“系统主动认主“,说“终焉兽潮“,此刻又抛出“天命组织“的名号,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他认知的壁垒上。
“天命?“他重复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蛇焰徽章,金属边缘硌得虎口生疼,“你们...到底是谁?“
男人笑了,眼角的淡粉疤痕随着表情微微起伏:“我们是在裂缝中缝补世界的人。“他抬手,月光穿过指缝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2325年的灵气复苏不是偶然,百年前外星文明留下的'源核'正在地球核心苏醒,它唤醒了魔兽,也唤醒了上古神兽的封印。
但比魔兽更可怕的,是源核带来的宇宙级灾难——终焉兽潮。“
苏辰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三天前图书馆查到的机密档案,里面提到过“终焉兽潮“四个字,却被军方用红笔圈起标注“绝密“。
此刻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而你,苏辰。“男人向前一步,阴影退去半分,露出他眼底跳动的幽蓝光芒,“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让'魔神之眼'主动认主的穿越者。
这双眼睛不是什么随机觉醒的异能,是我们从混沌纪元留存下来的核心意识。
它的使命,是引导宿主收集上古神兽,重建御兽神盟。“
“所以我穿越到这里...“苏辰的声音发涩,“也是你们安排的?“
“穿越是源核的副作用,但你的灵魂被选中,是因为你体内有混沌天元龙的共鸣因子。“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暗金色晶石,表面流转着星云般的纹路,“这是你前世的记忆残片。“
当晶石触碰到掌心的瞬间,苏辰像被雷劈了似的踉跄后退。
剧烈的头痛从眉心炸开,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站在星陨之地,脚下是燃烧的大陆;
看见燃血凤凰王展开赤金羽翼,每一片翎羽都滴着熔浆;
看见混沌天元龙盘桓在虚空,龙爪间握着破碎的星辰;
还有...还有一个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校服的少年,在高考结束的傍晚对着晚霞说“我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这是…...“他捂着太阳穴,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地上,“我的前世?“
“是平行宇宙的你。“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源核撕裂了时空壁垒,让不同宇宙的'你'产生了重叠。
魔神之眼选中你,是因为只有你能同时承载两个世界的记忆,唤醒混沌天元龙的封印。“
苏辰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影焰狼第一次进化时,自己脑海里突然闪过的古老咒语;想起对抗赛上面对变异魔猿时,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的反应——原来那些不是天赋,是另一个自己的战斗本能。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男人收回晶石,语气突然严肃,“继续做你的学院学员,在魔兽潮里当一个普通的守护者;或者跟我们走,接受上古传承,成为真正的魔神御兽师。
但记住,一旦选择后者,你会成为所有势力的目标——包括那些表面上保护人类的。“
风卷着碎玻璃碴子打在断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辰望着男人胸前的蛇焰徽章,又想起实验室里被自己偷偷藏起的影焰狼进化数据——那上面显示的“混沌影狼“进化路线,和记忆里天元龙身边的护道兽,轮廓竟有七分相似。
“我想知道更多。“他听见自己说。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被盯上的直觉,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皮肤。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男人突然转头看向训练场东侧的废楼,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急促的脚步声顺着断墙蔓延过来,林浩然的身影从阴影里钻出来,身后跟着五个穿着贵族班制服的学员,每人手里都握着改造过的能量枪。
他脸上还带着三天前对抗赛被苏辰击败时的淤青,此刻却笑得扭曲:“苏辰,我就知道你和那些怪物勾结!
上个月你偷拿实验室资料,昨天又私藏神秘徽章,现在还和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见面——你根本就是魔兽的内应!“
“内应?“苏辰瞳孔微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复制影焰狼进化数据时,确实被林浩然撞见过。
但对方当时只是冷着脸离开,没想到会记到现在。
“开枪!“林浩然吼道,枪口冒出幽蓝的能量光团。
苏辰本能地要躲,却见男人抬手轻挥。
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两人身前升起,能量弹撞上去溅起细碎的光雨,连痕迹都没留下。
“贵族班的制式武器?“男人瞥了眼林浩然的枪,“龙国军方的技术,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倒是熟练。“
林浩然的脸涨得通红:“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关紧要的人。“男人转身看向苏辰,“你的小麻烦,该自己解决了。“他指腹在蛇焰徽章上一按,金属表面突然迸出刺目白光。
等苏辰再睁眼时,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剩那枚徽章落在脚边,泛着幽冷的光。
“苏辰!“林浩然的枪再次抬起,“今天你必死——“
“够了!“
冷冽的女声像冰锥刺破空气。
林霜月从废楼另一侧跃下,黑色作战靴碾过碎玻璃,腰间的赤焰鞭在月光下泛着红光。
她身后跟着三个协会精英队员,每人都举着镇压型能量炮,炮口稳稳对准林浩然的太阳穴。
“林少。“林霜月的声音寒得能结霜,“私自携带军方武器袭击学员,违反御兽师协会第17条戒律。
现在,把枪放下。“
林浩然的手开始发抖。
他看了眼苏辰,又看了眼林霜月身后的协会徽章,突然狠狠啐了一口:“算你走运!“他转身要跑,却被队员用能量绳缠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
苏辰弯腰捡起那枚蛇焰徽章,指尖触到金属的瞬间,徽章突然发出温热的触感。
他抬头看向林霜月,对方正皱着眉打量他:“你没事?“
“没事。“苏辰把徽章塞进裤兜,“刚才那个男人...“
“走了。“林霜月摇头,“他的气息在屏障消失时就散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辰发白的嘴唇,“你脸色很差,先回宿舍。
明天早上八点,来协会总部,我要听完整的经过。“
苏辰点头。
他转身走向训练场出口时,听见林霜月对队员说“把林浩然带回协会审问“,又听见林浩然在挣扎中喊“苏辰和神秘组织勾结“——那些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模模糊糊的。
回到宿舍时,影焰狼正蹲在床头,尾巴尖的火焰比平时暗了些。
看见他进门,狼崽立刻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苏辰摸了摸它的耳朵,摸到掌心时突然顿住——刚才在训练场,当林浩然开枪的瞬间,他分明听见影焰狼在意识里喊了声“小心“。
那不是幻觉,是货真价实的精神连接。
他掏出蛇焰徽章放在桌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蛇与火焰的图腾正缓缓游动,像在诉说某个古老的约定。
手机突然震动。
苏辰拿起来,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凌晨三点,学院后巷,有人等你。“
他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
影焰狼跳上桌子,用鼻尖碰了碰那枚徽章,尾巴尖的火焰“腾“地窜高,在墙上投下巨大的狼影。
窗外,夜枭的叫声划破寂静。
苏辰望着墙上的电子钟——23:58。
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