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夏兵终于冲到了城下,云梯搭上城墙,士兵开始蚁附攀爬。
“就是现在!”王镇恶说道,“滚木礌石!给我砸!”
“火油!倒!”
“弓弩手!自由攒射!专射爬城的!”
轰隆隆!巨大的滚木礌石落下,将攀爬的胡夏兵连人带梯砸得粉碎。
火油倾倒而下,城下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密集的箭雨从垛口后射出,收割着城下的生命。
潼关城下。胡夏兵的尸体层层叠叠,进攻一次次被打下。
赫连璝脸色铁青,不断催促后续部队压上,用人命去填这无底洞。
“废物!都是废物!”王镇恶看着关下胡夏兵的惨状,哈哈大笑,更加轻蔑,“这点胡狗,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对赫连璝的极度蔑视中。
就在潼关血战的同时,东南方向的青泥,战斗的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泥隘并非潼关那样的雄关,更像是一处扼守狭窄山谷通道的险要隘口。
沈田子带领的一万精兵,依托山势,抢修了简易的壁垒、壕沟和箭楼。
沈田子知道,赫连昌来攻青泥的兵力,绝不会少。
不敢有丝毫大意,日夜督促士兵加固工事,囤积滚木礌石,准备火油箭矢。
果然,赫连昌率领的偏师约五万余人,以骑兵为主,辅以步兵出现在隘口外。
他们没有立刻强攻,而是派出了大量游骑,试图寻找隘口的薄弱点或可以迂回的小路。
沈田子指挥弓弩手,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射杀敢于靠近的胡骑,双方进行了数日的小规模接触和试探。
这一天,试探结束了。
赫连昌失去了耐心,或者得到了强攻的命令。
胡夏大军涌向狭窄的隘口!
“来了!准备迎敌!”沈田子身披铁甲,站在最前沿。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胡夏兵在督战队的驱赶下,顶着密集的箭雨和滚石冲向宋军的简易壁垒。
“顶住!长枪手上前!把他们捅下去!”
“火油!倒!”
“放箭!放箭!射他们的督战队!”
沈田子身先士卒,将一个个攀上壁垒的胡夏兵捅穿挑飞。
他身边的亲兵和老兵也个个悍勇,用刀砍,用枪刺,用石头砸,死死堵住缺口。
隘口狭窄的地形限制了胡夏兵力的展开,但也让宋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胡夏兵如同无穷无尽,倒下一批,又涌上一批。
尸体在壁垒下堆积如山。
“将军!左翼顶不住了!栅栏要被撞开了!”一名队正满脸过来喊到。
“跟我来!”沈田子二话不说,带着一队亲兵就扑向左翼。
沈田子吼一声,带着亲兵从侧面杀入敌群!
瞬间将撞门的胡夏兵杀散。
但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将他死死缠住。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傍晚。
宋军士兵疲惫不堪。
伤亡越来越大。
隘口多处被突破,沈田子不得不带着亲兵四处救火。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弟兄们快拼光了!得向潼关求援!”副将捂着流血的胳膊喊道。
沈田子并不想向王震恶求援,但青泥不像潼关那么高大,长安又太远,还要处理流民,沈田子咬了咬牙,命令道:“拿纸笔来!给王镇恶写信!就说青泥危急,胡昌(赫连昌)势大,我军死伤不少,请潼关速发援兵!火速!”
信使带着沈田子的求援信,骑上快马,冲出重围,向着潼关方向而去。
潼关城下,胡夏军的攻势暂时退潮了。
王镇恶站在城头,看着缓缓退去的胡夏兵,得意地捋着胡须。
打退了赫连璝亲自指挥的数次猛攻,己方伤亡远小于对方,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胡夏军不过尔尔!赫连璝,比他老子更差!
这时,亲兵带着一个疲惫不堪的信使匆匆赶来。
“将军!青泥沈将军急报!”信使扑倒在地,双手呈上求援信。
王镇恶接过信,看了一眼。
王镇恶惊讶道,“区区一个赫连昌,他们可不是主力军呀,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把他打成这样?但现在也不是特别好派兵的时机。”
看看关外。
胡夏军退得有点乱,阵型松散。
王镇恶眼睛一亮,觉得是个机会。
“回信告诉沈将军,让他再顶一阵!等我先杀出去冲他赫连璝一阵,打退了这边主力,腾出手来自然去救他!”
信使带着王镇恶“稍后再救”的回信,拼死冲回青泥时。
沈田子看到回信,气得浑身发抖,脸都扭曲了。
“好你个王镇恶!”把信狠狠摔进泥里,用脚碾烂,“腾出手来?放他娘的屁!就是想看着我死!佣兵自重!”认定王镇恶是故意拖着不救,想消耗他的人马。
看着黑压压又扑上来的胡夏兵,沈田子知道指望不上别人了。
眼看就要被淹没,沈田子脑中一闪。
对着身边几个老兵说道:“快!带些人,爬到两边山坡高处,把剩下的火把全点起来!使劲敲锣!大声喊‘潼关援军到了!杀啊!’快去!”
几个老兵一愣,立刻明白了,带人爬往山坡上。
很快,隘口两侧的高坡上,突然亮起一片火光,锣声哐哐乱响,吼叫:“潼关援军到啦——!杀胡狗啊——!!”
这招太突然了!
正杀得起劲的胡夏兵猛地听到侧后高坡喊杀震天,火光冲天,以为真有大批宋军援兵抄了后路,顿时阵脚大乱!
赫连昌也懵了,搞不清状况,眼看部队像雪崩一样溃退,拦都拦不住,只能恨恨地跟着败兵退了下去。
青泥隘口前,留下了堆积如山的尸体。
沈田子望着潼关方向,牙咬得咯咯响。
他记下了。
王镇恶……这混蛋!
几乎在青泥反杀的同时,潼关的王镇恶也“成功”了。
他带着精锐冲出去,趁胡夏军退兵时阵型松散,狠狠咬了一口。
胡夏兵猝不及防,被杀了不少,阵型更乱,狼狈地撤得更远了。
王镇恶得意洋洋地收兵回关,觉得又打了一场漂亮仗,大大挫了胡夏锐气。
同时也着手派兵去支援沈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