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潜的“声援”是精神原子弹，那“物质支援”就是物理化学混合杀伤性武器了。
几天后，就在天雄军连皮带汤都快喝光（真煮过，那味道，陈墨在《见闻录》里用四个字形容：“**地狱泔水**”），眼瞅着要集体表演“原地升仙”的时候，一队“运输队”跟送瘟神似的，把几辆破车往贾庄外围一扔，掉头就跑，比兔子还快。
陈墨带着几个还能站着的兄弟，骂骂咧咧地去接收这“救命稻草”。打开第一个麻袋，一股子混合着劣质香火和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火药？”一个老兵伸手抓了一把，黑乎乎、灰扑扑的粉末，捻了捻，又凑鼻子底下闻了闻，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味儿…不对啊！怎么一股子庙里的香灰味儿？”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抓过一把仔细看。果然！这所谓的“火药”，颜色发暗，颗粒粗糙，里面明显掺了大量的杂质！他抓起一点，走到避风处，拿出火镰试着点燃。
呲啦…一小撮粉末冒了点青烟，有气无力地闪了两下微弱的火星，然后…然后就彻底偃旗息鼓了，连个响屁都没放出来！只剩下一小撮灰白色的残渣，散发着浓郁的檀香味儿。
“高——起——潜！”陈墨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气得浑身发抖。他抖开麻袋，果然在最底下翻出一张折叠整齐、还熏了香的洒金笺。上面是高起潜那“飘逸”的墨宝：
>**卢督师台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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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前线将士浴血，弟心忧如焚。特精选上好火药五百斤，星夜驰援！此火药非比寻常，乃经京畿八大名刹高僧，以无上佛法开光加持七七四十九日，内蕴佛力，专克蛮夷凶煞之气！用之，必能佛光普照，荡涤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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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附：御寒冬衣三百领，皆江南巧匠精制，内填上等丝绵，轻柔保暖，聊表寸心。**
>
>**弟起潜合十遥祝**
>**腊月廿八于鸡泽佛堂**
“佛光普照？荡涤妖氛？”陈墨捏着那张散发着“高公公体香”的洒金笺，差点把它揉成粉末塞进高起潜的嘴里！“我普照他八辈祖宗！拿香灰糊弄老子！当老子是庙里的泥菩萨，好糊弄是吧？！”
他怒气冲冲地扑向另一辆车，扯开一个捆扎的严严实实的大包裹，抖出一件所谓的“江南巧匠精制、上等丝绵”的冬衣。入手倒是轻飘飘的，可这手感…陈墨用力一撕！
“刺啦！”
冬衣应声裂开。没有想象中雪白蓬松的丝绵飞出来，只有几缕稀稀拉拉、枯黄发脆的…芦苇絮！在凛冽的寒风中，这些轻飘飘的芦苇絮如同嘲笑般，打着旋儿飞走了。
“哈哈哈！上等丝绵？江南巧匠？”陈墨拎着那件破布片，仰天大笑，笑声比哭还难听，“高起潜！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这‘丝绵’填得真瓷实啊！穿上它，兄弟们是能御寒啊，还是能直接羽化登仙，当个‘轻飘飘的饿死鬼’？！”
他举起那件破衣烂絮，对着关宁军大营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高公公！您老这‘曲线救国’的法子真绝了！用香灰火药‘超度’清军？用芦苇冬衣让兄弟们‘驾鹤西归’？您这是要把咱天雄军，直接‘曲线’送到西天极乐世界去‘救国’啊！高！实在是高！老子谢谢您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