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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杨村是一个足足有八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三十来户,全村加起来一共一千五百多口人。

在周边村里,下杨村算是一个大村了。

村里人为了方便,往往管第几生产队叫几队。

“吃了没,李平,这是去几队呀?”

平时村里人见了李平都管他叫老三,李家老三,三儿,喊他大名的几乎很少。

李平笑着点点头:

“吃过了,援朝叔,我上二队疤瘌叔家去。”

张援朝笑的极为热情,

“疤瘌在家呢,刚我还见他在吃饭呢。”

李平点点头,来到疤瘌家,还没进门李平先喊道:

“疤瘌叔,在家吗?”

李疤瘌,因为当初在水利上干活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脸着地,从此脸上自额头一直到下巴,落下了一道长长的疤。

时间长了,村里人便喊起了李疤瘌。

李疤瘌听了也不生气,甭管谁这么叫他他都乐呵呵的答应。

碰到有小孩子被他的脸吓哭的,李疤瘌还不好意思的会给人家小孩一块糖哄一哄。

好叫小孩子下次见了不再那么怕他。

李疤瘌听声音从屋里出来见是李平,笑道:

“老三,吃过饭了没有?”

李平点点头:

“吃过了,疤瘌叔,今天没上班呀?”

李疤瘌摇摇头:

“今个不上,要到明天晚上才上,上两天,休三天。”

李平点点头,直接开口说明来意道:

“疤瘌叔,我想请你帮我上后西坡去看一看,适不适合打井?”

李疤瘌有个绝活,凡是他看过的地方,说能出水那打下去绝对能出水。

他说出不了水的即便是掘地三尺那也一滴水都没有。

听见李平要打井,李疤瘌惊讶道:

“老三,挖井可不是一件小事,极其耗费钱,你想好了?”

李平笑着点头:

“这些我知道,叔也知道后西坡那片山我承包了,山上没有水,现在苹果树栽下去,以后肯定会经常需要浇水,没水的话什么都干不成么。”

李疤瘌摇摇头:

“不用看,老三,那片山我早都看过了,没有井眼。”

李平道:

“那打井恐怕是不成了,叔,你在水利上,我有个想法,挖渠把黄河水引到后西坡你看看我这想法行不行嘞?”

李疤瘌听了眉毛又是一跳,诧异的看了李平一眼,这小子年纪不大胆子却是不小,挖渠把黄河水引过来这件事他不是没给村里提说过,毕竟,修了渠以后,村里人浇地也就方便了。

以后就不用看老天爷脸吃饭了。

村里农田所需要的用水,现在全部都来自于天上的雨水。

所以,也就成了人们口里所说的看天吃饭。

风云难测!

天气干旱的时候,庄稼真是能活活旱死!

可他提了意见以后,也没人理会这回事,时间长了,李疤瘌也不再提了。

李疤瘌看着李平有些惊讶,也有些瞠目结舌。

黄河水距离下杨村,有十几里路。

虽然从直线距离来看,两者之间的距离的确不远。

但结合地理情况来看,二者之间却是千山百岭。

这里地势陡峭崎岖,山谷多而复杂。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打通一条水渠,不光费时费力,更加的费人工,这也正是为什么李疤瘌提出来没人搭理的缘由。

看着李疤瘌半天都不说话,李平也不着急,在边上耐心的等待着。

来之前李平已经仔细的琢磨过,挖渠引水,这件事势在必行。

苹果树的成长离不开水,尤其是在幼树期,缺了水的树苗有直接面临着死亡的风险。

用架子车拉水上山并不是长久之计。

这种被水源卡脖子的感觉不好受!

李疤瘌叹了口气,道:

“老三,行是行,可是过程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啊!”

李平笑笑:

“要是真如吃饭喝水那般容易,咱们村的人早就不用看天吃饭了。

叔,你在水利上,这方面你要比我懂得多,您要是说行,那肯定行。”

李疤瘌笑了:

“要是村里早早的有你和你一样的想法,咱们村也不至于说是天气旱的时候只能干看着庄稼旱死浇不上水了。

老三,这件事你要是自己干那你有多少钱也不够往里填的。

你要真想干,我给你出个招,你去找支书,动员他给村里修渠,这样借着村里修渠的东风,你再修渠到后西坡,是不是就要容易的多?

至少从水利到咱们村这段距离你自己就不用操心了,这能替你省三分之二的钱出来。”

李疤瘌是真的想给村里修渠,所以李平来找他,他又趁机提出了这个想法,要是事情真能让这小子说成,不光是村里以后用水方便,最重要的是这小子也能省不少钱。

可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从李疤瘌家里出来,李平脚步一拐,直奔八队支书家。

还没进门,正好碰见二狗子从家里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跟要去结婚似得。

“二狗子,上班呀这是?”李平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打量着二狗子。

二狗子举起拳头捣了李平一拳:

“你什么表情?想笑就笑,别憋死了再,我说不穿这身,我妈非得逼着穿,穿上哪哪都不自在,别扭死了!”

李平伸手过去,将西服扣子解开,拍了一把二狗子的大肥肚子:

“收回去!”

二狗子听了将肚子一紧,纳闷道:

“你要干嘛?”

李平笑道:

“走两步!”

二狗子朝前走了两步,打开的西服配着二狗子那一米七五的身高,只看背后忽略肚子的话,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没办法,谁让支书家伙食太好了呢!

二狗子走了一截回头,却看见刚才李平站着的地方早已经没了人影,气的他摇摇头,不满的嘟囔道:

“这家伙,也不知道我是他哥们还是我爸是他哥们?”

说完二狗子觉得有些不对,李平要是他爸哥们,那不长辈分了么?

“老三来了啊?喝茶不?别人送来的好茶,给你也来一杯尝尝?”支书现在看李平就跟行走的金母鸡一样。

只等时机一到,这只金母鸡一飞冲天,那他就能坐享其成,别说先进,全市先进恐怕都没跑了。

看着无比热情的书记,李平也没客气,点点头:

“那就谢谢支书了!”

支书道:

“你小子还跟我客气啥呢,以后可别再支书支书的叫,听着生分,喊叔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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