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如陈寿所想,对阴尸畏惧的只有普通人。
洞外的嘈乱很快有人进去通报,再有那些看守本就不是迂腐之人。
个个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见惯了不知多少生杀场面。
待有些领头的不分是生是死,拿手中环首刀劈开了几人。
这些看守便汇聚一处,各自捉刀在手,但有人靠近,无论是没死的还是死了的,都少不了挨上几刀。
矿洞内,在昏黄灯火的衬托下。
苏政同忠义武馆馆主杨震终于是露出面来,苏政看着遭乱的场面,皱着眉头。
而他一旁的杨震就比较直接,随手抓来一个看守矿洞的道:“怎么了,发生何事!”
这个看守显然经历较少,惊慌的道:“是,是那些死了的矿工又复生了。”
闻听的两人,相顾对视一眼,面色刚毅却有些淡白的杨震道:“这等见不得人的手段,是那老家伙又回来了?”
苏政一改往日祥和,双目如鹰隼一般锐利而深邃扫视着乱糟糟的场面,最后锁定一处:“他就在那,一探便知。”
相隔十数丈,在嘈杂的场面中,那黑衣人影落在了苏政的眼底。
见苏政已抬步,方要跟上的杨震又拎起看守:“有人逃出吗?”
看守在此等威势的压迫下,不利索的回道:“没,没有,大门及时关上了,有靠近抢门的,都砍了。”
“嗯,去说一声,再有趁乱生事的,都不必留着了。”
吩咐后,杨震便趋步跟在苏政后面,看守小厮随即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刀,逃命似的去传话。
混乱的人群渐渐安歇下来,大多是被砍杀镇压,即便他们心中充满恐慌,但那沾着血的刀子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们不安分。
“你个老东西居然没死!”
苏政二人已经来到黑衣的对面。
身后又有一众义庄或武馆之人,他们识趣的站在两人数丈之后,形成一堵人墙,将不大的小山谷分成两块。
蹲守在木门外的陈寿,又把身子悄悄往更暗更偏的地方挪动。
尽量可以看清矿洞外发生的事情,又避免被人发现。
黑衣并未答话,也无任何动静,只见把守木门的两个看守又再次放开一个缺口。
然此等举动虽让苏政侧目,却并未有什么动作,这两个看守在他眼里早就不是活的。
十一道本虚幻模糊的身影自淡薄云雾中显形,虽他们都被黑色长袍掩盖了原本面目,仍是被二人看出端倪。
“装神弄鬼,又拿这些把戏糊弄弄老夫!”
杨震不屑的看着眼前一幕,此等手段在他眼中不过是吓唬寻常人罢了。
手中掐动招式法门,丹田真气灌输全身,淡淡金芒散发,双眼如同火炬。
恍惚间,其身后隐约生出数丈的金狮显影,发出阵阵狂吼,随着一声声狮吼,一股威力锐不可当的气势,冲击那他面前那块满是薄雾的阴沉死气之处。
陈寿看着眼前的变数,心道还是没能按耐住,他虽是有心试探,却未曾料到这个馆主会径直出手。
这些阴尸可以不要,但黑猫却不能死,在杨震起手的瞬间,陈寿便意欲驱使黑猫逃离。
然一人突至场中,一手抬起如清风徐来轻抚山岗,缕缕柔弱罡风随之缠绕汇聚。
其中看似轻柔的真元之气,竟直接绞碎了金狮幻影,只见无数光芒碎片散落,最后幻化成金色气流融入黑夜,消失不见。
苏政拂袖收回真气心道:杨震这个莽夫有伤在身,还能将【金狮降魔罡】发挥如此威能。
心中不禁起疑两人得到的【太阴炼华图】是否真如他所言被盗。
出于利益牵扯的关系,暂时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看来得防他一防,谁知道他面上看似莽撞,心中又会不会怀着鬼胎。
杨震虽不得知苏政如何想他,但见其妨碍自己寻仇出气,憋屈的心中满是怒火:“苏管事这是何意,莫非忘了不是因为他,我等当日何须狼狈出逃,我又如何身负重伤!”
苏政瞥眼看着杨震,又回眸瞧了瞧身后没有反应的‘唐德’,他又怎会忘记月旬前这老鬼害他们的场面。
但他却不得不出手阻拦,如今局势有变,还需要唐德的手段引开那些难缠的家伙。
这个老东西能从里面将那个恐怖的东西安然带走,必然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你今日也见到了,那些难缠的家伙躁乱起来,你我二人联手也不曾压的住,若是惊动知府大人,此间之事你我们都脱不开干系。”
“杨馆主,可莫忘了你是如何许诺于我的!”
苏政边走边说着,随即来到杨震身侧,压低声音在其耳畔说出最后一句。
在其话语落下,两人一人面南,一人向北,却并着肩头巍然站立。
然一侧的陈寿,看清了如此场景,却是在震惊中来回游荡。
苏政抬手间便抵挡住杨震的攻势,虽然杨震传言有伤,但不妨碍他大武师之名。
苏政的实力也至少是不弱于他,而陈寿在此前竟半点不知。
就连当日寻其询问习武一道时,苏政虽问有所答,可他大多数都是讲明道听途说,自己不精于武道。
且他刚刚也说了知府,陈寿已然明了义庄归属于何方势力。
陈寿将回忆拉到月旬前,师傅黄顺义身死至今,也才将将二十余天。
黄顺义的身死与唐德有关,如今重伤的杨震也是因为唐德,现在看苏政对唐德的态度,两者之间必然也有不菲的关联。
貌似他们还不知道真的的唐德已死,可苏政他明明知道唐德烧死在家中。
思念至此,陈寿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唐德所言的造化指的是什么。
而眼前的这个矿洞,定然不只是铜矿那么简单,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辛。
“杨馆主何必大动肝火,小心身子。”
终于,沉静许久的‘唐德’开腔说着,只是语气阴寒怪异,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你先是动了不该动的,吸引了那些难缠的家伙牵制我们。你趁此伺机而逃,又以假死脱身诓骗我等。”
“如今趁着混乱现身,我且看你这衣袍下面,还藏了多少鬼话!”
怒气仍未消散的杨震不改怒色,说话间气息攀升,只等着一个能让他认可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