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此言一出，众人将目光投向宫止若身后群臣队伍中的杨永昌身上。
杨永昌身穿一件绯色官服，长相威严，一张国字脸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被李牧点了名的他剑眉紧蹙，头脑飞快地转动着，思考李牧话中之意。
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在太学院夫子庙中死去女人的身份。
“杨大人？”
见他站在原地半响不语，官婉儿忍不住提醒道。
“咳咳，这个....”
感觉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杨永昌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回禀公主殿下，微臣确实不知李大人口中所指何事....”
“杨大人，你还记得下官曾向你调阅过，京都及周边本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五日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李牧开口提醒道。
“哦，对对对，是有这件事....”
杨永昌连声说道：“当时微臣还问李大人要这失踪人口报案记录何用，李大人说与花魁奸杀案有关，故而微臣就帮忙调阅了...”
说到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李大人的意思是，太学院夫子庙中死去女人的真实身份，就在那份失踪名单中？”
“一点都没错！”
闻言，李牧点了点头，朝宫止若和官婉儿拱手解释道：“禀告陛下和公主殿下，太学院夫子庙中死去女人的真实身份乃是媚娘的双胞胎姐姐——丁巧儿！”
嘶~
李牧的话音落下，众人皆是吸了口凉气，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媚娘居然有一位双胞胎姐姐？！
而且，这位双胞胎姐姐还是被媚娘给亲手害死的？
这种事情怎么听怎么匪夷所思啊！
李牧走到“周泰妹妹”身前，见他神态举止依旧如故，淡淡道：“看来你还是不肯承认，无妨，待我将你的面纱一层层揭去，你的真面目自会显露出来。”
啪啪啪。
李牧双手轻轻拍了三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名禁军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了过来。
李牧上前，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一角，露出尸体的头部。
“月娘，在大理寺停尸房，本官让你指认这具女尸是否是媚娘时，你是怎么说的？”
李牧看向月娘，问道：“你是否还记得？”
“奴家自然记得。”
月娘点了点头，“奴家当时说，这女人容貌上与媚娘相差无异，但奴家心底总有一种感觉，她不是真正的媚娘.....”
“这就对了！”
李牧指着女尸的眼角下方半寸处，神色肃穆道：“这具女尸脸上未有其他伤口，唯独这里有一处绿豆般大小的细微伤口，当时我就很不解，为何脸上单单只有一处这么小的伤口。”
“后来我看了丁巧儿失踪的报案记录后，才彻底明白了。”
“因为丁巧儿与媚娘虽然是双胞胎，但丁巧儿眼角下方半寸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媚娘为了以假乱真，用刀将丁巧儿这一颗黑痣挖去了，再涂上水粉进行掩饰。”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递到宫止若手中，“陛下，请看这是微臣誊抄的丁巧儿失踪报案记录，上面有丁巧儿丈夫关于丁巧儿长相的详细描写.....”
宫止若打开宣纸仔细查看，越看黛眉皱的越深。
宣纸上面的关于丁巧儿相貌的描写与面前的这具女尸一模一样。
她抬起美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牧，心里对其钦佩不已，通过一个细小的细节，找出凶手的破绽。
不愧是妹妹看上的男人，的确很优秀。
“不错，这具女尸的样貌跟丁巧儿的样貌描写一模一样，特别是眼角下方半寸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她点了点头，红唇轻启道：“李大人请继续....”
“微臣遵旨！”
李牧抱拳，继续道：“月娘，你可曾记得媚娘的贴身丫鬟巧儿尸体上的淤青没...”
“奴家自然记得。”月娘点了点头。
“月娘，你知道巧儿身上的淤青是谁打的不？”李牧追问道。
闻言，月娘摇了摇头，“不知！”
“是媚娘打的，因为巧儿与她姐姐丁巧儿名字一样，媚娘与姐姐关系应该不好，准确的说媚娘私底下非常的嫉恨她姐姐才对。”
“平日里，将心中对姐姐的嫉恨，迁怒于丫鬟巧儿身上。”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有不少望月楼的女子和小厮低头议论起来。
“难怪，我有时路过媚娘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不时传来一阵打骂声，原来是媚娘在出手教训巧儿。”
“怪不得我时常见巧儿那丫头，脸上挂着泪痕，一副遭受虐待的可怜样子.....”
“唉，可惜巧儿那丫头，年纪轻轻的就被媚娘害死了.....”
.....
李牧看向媚娘，冷笑道：“媚娘，你还不肯承认吗？”
“周泰妹妹”依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还不肯承认？”
见状，李牧算是有些怒了，他双眼微眯，继续道：“那本官就让你露出的破绽一一道出来。”
“你与周泰投宿的蓬莱客栈，本官也去调查过，你们住的是一日四百文一天的‘坤’字号房间，每天的饭菜都是周泰从醉香酒楼打包带回来的，你每天都要用热水洗澡。”
说到这，李牧看向柳烟柔，问道：“柳妈妈，试问周泰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
“周泰一个月的月钱是一千五百文铜钱。”柳烟柔答道。
“一个月的月钱就一千五百文，为何能住的起一日四百文的房间？一日三餐吃的是醉香酒楼的饭菜？”
李牧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周泰妹妹”，“因为，这些开销对周泰来说可谓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你媚娘来说，就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
“做了望月楼这么多年的头牌，你已经习惯锦衣玉食的生活，养成了每日都要用热水洗澡的习惯....”
“媚娘你将自己扮成乞丐的模样，关在房中，不让人靠近，为的就是防止别人发现你的破绽。”
“但假的就是假的，哪怕伪装的再像，也终究瞒不过有心人的观察....”
说到这，李牧顿了顿，朝人群中一个穿着丝绸长袍的男子，招手道：“赵员外，该你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