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
“江府之女。”
江荼蘼长舒一口气,简单将记忆梳理了一下,属于这个世界的轮廓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若是按照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她应当叫觉醒了宿慧。
“嘎吱——”
没等到江荼蘼完全缓过神来,厚重的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
进来的女人正是江荼蘼的继母柳氏,一身绛紫锦缎华服,珠翠摇曳,目光落在泪痕的犹在的江荼蘼脸上,冷声道: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别整这一副丧气模样,触了世子霉头。”
“能被世子看上,攀上靖王府这门亲事,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莫要不知好歹,丢了我们江府的脸面。”
说完,柳氏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了一旁早已脸色煞白的侍女小鱼,厉声喝道:
“蠢东西,让你伺候小姐梳妆,要磨蹭到几时?”
小鱼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梳妆漆盘差点脱手,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夫……夫人息怒!”
“奴婢……奴婢……”
“没用的东西。”
柳氏嫌弃的甩一甩袖子,目光转向身边另一个垂手侍立的侍女:
“秋荷,替小姐梳妆!”
秋荷顿时应声道:“是!”
柳氏这才缓了缓神色,对江荼蘼道:“荼蘼啊,等你进了靖王府后,好好在靖王面前替你弟弟美言几句。”
“你弟弟刚入仕途,正是需要提携的时候。”
“待你为靖王世子诞下一儿半女,那便是泼天的富贵,父亲在朝堂的地位,你弟弟的前程,可就都有了倚仗,你可懂这道理?”
江荼蘼只是静静地抬眸,目光如同幽深的古井,毫无波澜地望着这滔滔不绝、满眼算计的柳氏。
这个世界,他的父亲江铎是户部官员,母亲在生她的时候便难产而死。
母亲死后不久,江铎便续弦了这位柳氏。
自她幼时起,柳氏便以“严加管教”为名,动辄打骂呵斥,生生将原本的江荼蘼磋磨成了一个遇事只会垂泪、性子怯懦如兔的闺阁女子。
至于这劳什子的婚事,现如今的江荼蘼压根就懒得去思考,懒得去懂。
在修真界,许毅闯入她生命之前,她只懂剑。
许毅离开之后,她依旧专注练剑,不过还懂了杀人。
砰——
江荼蘼连说一个字都嫌多余,右脚猛地一跺地面,梳妆台上,一支尖锐的银簪应声弹起!
手如电探出,精准地将其攥入掌心,旋即腰身拧转,手臂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嗖的一声——
那簪子化作一道寒芒,擦着柳氏的耳廓掠过,“噔”的一声脆响,深深钉入柳氏身后的门板!
簪子的尾端依旧在嗡鸣震颤。
“啊——”
柳氏哪能想到这般变故,只觉得魂飞魄散,腿脚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一手死死捂住染血的耳朵,另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江荼蘼,因恐惧和愤怒,导致声音都有了变化:
“你你你……你疯了吗?!”
柳氏瞪着眼前的少女,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觉得陌生,那双眸中的眼神陌生的让她感觉到害怕。
江荼蘼的目光却掠过柳氏,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侍女身影上。
“和我走吗?”
小鱼显然被刚才那惊魂一幕彻底吓懵了,小脸煞白,牙齿格格打颤:
“小……小姐?”
“去……去哪儿?”
在江荼蘼的记忆中,小鱼八岁时便被卖入江府,成了自己唯一的贴身侍女,是唯一贴心之人。
这些年,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受尽府中上下欺凌苛待。
若自己就这么离去,小鱼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过。
柳氏怒极,顾不上仪态,朝着院外尖叫道:
“今天你是哪也别想去!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来人啊!快来人!”
……
江府朱门外,百姓们依旧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议论声浪此起彼伏。
“你们都说这江府小姐性子最是温婉娴静,是真是假啊?”
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满脸疑窦,忍不住出声问道。
身边一精壮中年汉子接过话茬,“那还能有假?这街坊邻居谁不知道?”
“这位江家小姐啊,从小就是个药罐子,身子骨不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中年汉子顿了顿,朝江府大门方向努了努嘴,压低了几分声音,却更显鄙夷道:
“这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根儿上就没几个好笋。”
“那江老爷江铎骨子里就是个窝囊废,在府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柳氏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那宝贝儿子江战更不是个东西。”
“欺行霸市,横行乡里就不说了,听说就是他将他姐姐骗去,介绍给了那靖王世子。”
“你们说说,这安的什么心,呸!这他娘的还是人干的事吗?”
旁边一老者听得连连摇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悯,叹息道:“造孽啊!”
“照这么说,今日江小姐这花轿一抬,是铁定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靖王府了?”
“板上钉钉的事儿!”那汉子斩钉截铁道:“今日若真能闹出点啥波澜,搅黄了这桩‘喜事’”
“老子请你们去天香阁,喝他个痛快!”
众人闻言,却只是摇头苦笑。
靖王府的亲事,谁敢搅和?
说的等于白说!
然而,就在此时——
“砰!砰!”
两道身影如破麻袋般从江府大门倒飞而出,重重砸在街中央!
百姓们骚乱着连忙后退几步,抬眼望去竟是江府的两名护卫……
而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更是让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吁吁吁——”
只见一匹通体乌黑,四蹄如雷的黑鳞马自院内腾空而起,狂飙而出。
人群尖叫四散,慌乱退避。
再看那马背上,江荼蘼一袭红衣猎猎,左手持剑,右手紧攥缰绳,眉眼凌厉如刀,哪还有半分温婉闺秀的模样?
在她身后,侍女小鱼死死搂着她的腰,双眼紧闭,一张小脸吓得煞白。
“驾——!”
一声清喝,黑鳞马嘶鸣扬蹄,如离弦之箭,直奔长街尽头!
待烟尘稍散,那中年汉子瞪圆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活像见了鬼似的。
周围百姓更是面面相觑,有几个甚至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不是……不是说这江家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吗?”
“那这个……”
“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