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阳刚刚冒头。
皇帝带着蹇硕,直接走进玉堂殿。
何青还在呼呼大睡,浑然不知皇帝到来。
刘宏见何青睡的很香,心中非常不爽,不满的开口道:“喊醒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睡觉。”
蹇硕赶紧推了推何青。
“谁啊?有病吧!”何青不爽的坐起来,一睁眼看是到皇帝,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古代的床榻,他睡的很不习惯。
虽说是魂穿,但心里总是很难受,因此这一个多月总是睡眠不好。
刘宏板着脸说教道:“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大觉,难道后世的人都像你这般?”
“我亲爱的皇帝陛下,这才六点吧?我那个时代的人,大部分都是睡到八九点的好吧。”何青哈欠连连,伸了个懒腰。
“六点?八九点?这是你们后世的时辰?”刘宏听着陌生的词汇,不禁皱起眉头。
旁边的蹇硕急忙掏出纸笔,准备将何青说的话记下来。
“纸?”何青看到纸,眼睛一亮。
东汉邓太后称制时期,宦官蔡伦改良造纸术。
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与成就。
到了东汉末期,纸这种高级的文字载体已经能够生产,只不过成本太高,不经常用。
当然,作为皇帝,用一用纸还是可以的。
皇帝为记录和学习后世的一些习惯、知识,便打算时刻记录,于是将珍藏的纸拿出来用。
“不错。”刘宏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得意的点了点头。
何青撇了撇道:“没什么大不了的,纸在后世家家户户都有,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刘宏的笑容僵在脸上,内心备受打击。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纸,在后世不值一提。
“别废话,你刚才说的六点和八九点是什么意思?”刘宏摇摇头,岔开话题。
何青揉揉眼睛道:“就是时间,后世将一天的时间分为二十四小时,其实和东汉历法没什么太大的分别,我们的两个小时,就等于一个时辰。”
刘宏了然,回头看了眼蹇硕。
蹇硕正在记录,这些都是重要的讯息。
或许对何青而言,无非是一些基本常识。
但在东汉,这就是贵重的资料。
虽然一些基本常识古人用不上,但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指不定能通过这些常识,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何青见状,将后世的历法讲解一遍。
“不可思议啊。”刘宏听完以后,大感震撼。
“您不用惊讶,我们能有如此简便的方式,离不开祖宗们的探索与发明,后世是建立在古人强大的基础上。”何青没有吹嘘,反而表现的很淡定。
中华上下五千年,多少东西是一年一年传承下来的。
二十一世纪的中华大地,依然离不开祖宗们的创造与发明。
何青笑眯眯的问道:“陛下,您这么早过来,不是为了听我讲后世的事情吧?”
刘宏正色道:“昨日说到李傕把持朝政,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等我一下,我洗漱一下。”何青当即下床,跑去拿脸盆。
蹇硕嘴角抽搐,何青让皇帝等他。
这要是传出去,得震惊多少人。
意外的是刘宏没说什么,耐心等待何青。
何青简单的洗把脸,又漱了漱口,这才坐到皇帝对面。
刘宏哼道:“开始吧。”
何青酝酿一下情绪,说道:“何进把持朝政的时间是四个月,董卓把持朝政的时间是三年,王允把持朝政的时间是三个月,而李傕、郭汜把持朝政的时间是四年。”
“四年?”刘宏惊得瞪大了眼睛。
何青点头道:“不错,从初平三年一直到初平六年,也就是公元192年到196年,这一时期的关中混乱不堪,史称‘李郭之乱’。
李傕控制朝廷期间,不仅杀死王允,还将时任司隶校尉黄琬,以及其不服从他的人一并处死,比起董卓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傕以天子名义下诏,封自己为车骑将军兼司隶校尉、池阳侯,开府,假节。
封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而樊稠、张济等董卓旧部,个个加官进爵。
当时主要控制朝廷的人除了李傕、郭汜二人,还有樊稠和张济,他们比拼的是手中的兵力。
李傕、郭汜的兵马最多,话语权最重,其次是樊稠,张济最后,由于张济没什么势力,所以他离开长安,屯兵弘农郡。”
“该死,这些人都该死!”刘宏恶狠狠的开口。
大汉的天子和朝廷,沦为这些军阀瓜分利益的筹码。
这与周代的列国纷争没什么区别,周天子是吉祥物,诸侯才是真“君主”。
何青叹息道:“这还不算什么,李、郭几人起初和和气气,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他们爆发了内斗。
当时征西将军马腾从凉州来朝,驻扎在霸桥,马腾有事求于李傕,李傕没有答应他,马腾因此大怒,便调集军团准备攻打李傕。
凉州军阀韩遂听闻此事,从凉州来到关中,试图调解马腾与李傕的矛盾,结果这个韩遂非但没有化解矛盾,反而与马腾联盟。
在长安的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等人听说这件事,就打算联合马腾、韩遂进攻长安,从而干掉李傕,但他们的谋划泄露,从长安逃到了槐里县。
李傕派遣樊稠、郭汜领兵进攻马腾、韩遂,马、韩二人不敌,兵败逃回凉州,樊稠又进攻槐里,杀死种邵和刘范等人。
虽然打跑了马腾和韩遂,但李傕没有赶尽杀绝,反而赦免他们,为他们加官。”
这个刘范不太出名,但他的父亲比较有名,为汉末益州牧刘焉。
刘范是刘焉的长子,历史上的刘焉在188年出任益州牧时,只带了第三个儿子刘瑁,其余三个儿子留在雒阳。
后来何进、董卓、王允、李傕先后控制皇帝,三兄弟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
直到194年的刘范等人试图诛杀李傕,没能成功不说,刘范与刘诞被杀,唯有刘璋幸免。
何青继续说道:“樊稠在攻打马腾、韩遂之时,李傕的侄子李利也一同随军,由于李利作战不利,遭到樊稠的斥责,李利心生怨恨。
后来马腾等人败退,韩遂私底下与樊稠谈判,两人表现的关系密切,李利瞅准时机,将这件事告诉给李傕,李傕因为樊稠大胜马腾、韩遂,并在军中有了威望,早就猜忌樊稠。
李傕没有立即发难,而是以朝廷名义继续加封樊稠和郭汜,三人将长安一分为三,他们手下的士卒劫掠百姓,致使人相食。”
何青看到皇帝一拳砸向桌子,他也停了下来。
皇帝又上头了。
“混账!这些人一把火烧了雒阳,又祸害西京,当真该死!”刘宏拎起桌子就是一顿猛砸。
大汉两京何等繁华,落入贼人手里之后,竟然成了人间炼狱。
贼人祸害了雒阳,又祸害长安,罪大恶极!
倘若此时董卓、李傕等人站在面前,刘宏肯定亲自将他们诛杀。
蹇硕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帝失态砸东西,紧张的不能行。
与此同时,门外把手的绣衣使者与小黄门,听闻玉堂殿内的动静,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里面发生了什么?
刘宏持续了差不多一刻钟,这才将怒火消掉。
然而玉堂殿一片狼藉,能用的东西全都成了碎屑。
刘宏面无表情道:“蹇硕,去命人拿新的桌椅。”
“是。”蹇硕小跑出去。
“陛下,您发泄的爽了,我这里是倒霉了。”何青无语的拍拍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