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村东侧!
一名贴着坍塌院墙豁口潜行的特工队员,脚踝猛地被一股巨力勒紧!
坚韧的藤蔓绊索在黑暗中骤然绷直!
他身体失控前扑,重重摔进豁口内侧的浮土里!
几乎同时,“噗嗤!噗嗤!”几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预先斜插在豁口内侧浅坑里的削尖木桩,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腿和小腹!
剧痛让他瞬间蜷缩,鲜血涌出,染红了伪装浮土!
西侧!
干涸的小沟旁,一个队员试图借助沟坎阴影快速通过,脚下却猛地踩空!
伪装得极好的落石坑顶棚瞬间塌陷!
他惨叫着坠落,坑底虽然没有致命尖桩,但沉重的身体砸在坑底坚硬的碎石和斜放的尖石上,腿骨发出清晰的断裂声!
几乎就在三路陷阱被触发的同一刹那!
村中心附近,一处半塌的磨坊石墙后,一名蜷缩在阴影里的二连暗哨,瞬间警醒了过来!
他听到了那声闷哼,紧接着是东边和西边传来的异响!
林副连长的话炸雷般在脑中响起:“听到异响,不确定是不是敌袭?别犹豫!给老子朝天鸣枪!宁错勿漏!”
“砰——!”
“砰!砰!”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按照林野死命令布设在几个关键高点的暗哨,在听到异响和闷哼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对着漆黑的天空,扣动了扳机!
三声清脆的汉阳造枪声,如同撕裂夜幕的警报,凄厉地在杨村上空炸响!
村口主路,山本一木身后的小鬼子们,在枪响的瞬间,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长期严苛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们几乎本能地、以令人惊骇的速度完成了据枪、瞄准、开火的连贯动作!
“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噗!”
MP38冲锋枪特有的、如同撕裂布匹般的猛烈连射声,瞬间在村口炸开!
密集的火线如同死神的镰刀,泼水般扫向枪声响起的大致方向——那半塌的磨坊!
子弹打在石墙上、穿透朽木,溅起无数碎石木屑!
枪口焰在黑暗中疯狂闪烁,映照出一张张冰冷、专注、只为杀戮而生的脸!
“他娘的,这是什么部队,这么多的火力!”
那个鸣枪的暗哨只觉得头皮发麻,无数子弹带着尖啸从头顶、身侧掠过!他死死缩在石磨盘后面,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东侧、西侧!三股黑色的潜流也瞬间爆发出致命的火力!
无数道炽热的火线,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扑向刚才枪焰闪现的几个暗哨位置!
子弹泼水般打在土墙、断梁上,溅起密集的火星和土石碎屑!反应快得惊人!
“八嘎!”
山本一木却是没有一点高兴的想法,他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成针尖!
暴露了!
彻底暴露了!
这绝不是巧合!
这片荒村,竟然有八路的哨兵!精心策划的渗透,在第一步就遭遇了迎头痛击!
这一刻的他愤怒了。
而在村中心位置,林野已经冲出了屋子!
他听到了那恐怖的、完全不同于三八式步枪的连发射击声!冲锋枪!是山本特工队!他们来了!
“准备战斗!进掩体!按预案!放他们进来!”
林野对着惊醒后迅速进入战位的战士们嘶吼,声音在枪声中显得破碎却异常清晰。
战士们经过短暂的茫然后,迅速回过神来,随后沉默的消失在断墙后、塌陷的屋角、半截的土炕下,黑洞洞的枪口和攥紧的手榴弹,指向了陷阱和枪声响起的方向。
村口,山本一木的惊怒只持续了一瞬。
他伏在一堵矮墙后,冲锋枪冰冷的枪身贴着脸颊。
枪声暴露了位置,但也暴露了对方的火力!
只有几声老套筒、汉阳造的零星反击,而且……对方的火力点太少了!
枪声稀稀拉拉,完全没有预料中的激烈抵抗!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暴露了,但……对方兵力似乎极其薄弱!
可能只是一个小股的警戒部队?或者……民兵?
斩首行动的核心是隐秘和速度!隐秘已失,撤退似乎是唯一选择……但是!
山本眼中闪过一丝赌徒般的凶光。
如果这只是小股部队,以特工队的战力,完全可以迅速歼灭,扫清障碍!
只要眼前的这股八路被他们全部消灭,那么他们就不算暴露。
山本一木可是非常了解八路的,知道他们完全不可能在小股部队上配备电台。
撤退?
不!进攻!
“目标!村内!歼灭所有抵抗者!突击!”
山本直接用手势,发出了冷酷而决绝的新命令!
刹时间,三股黑色的潜流,在短暂的火力压制后,如同被激怒的毒蜂,不再掩饰行踪,利用娴熟的战术动作,交替掩护,凶狠地扑向杨村内部!
他们不再小心翼翼避开开阔地,而是利用废墟的阴影,直接突进!
“来了!将它们放进来打!”
林野躲在一处半塌的石磨盘后,听着那快速逼近、带着专业战术节奏的脚步声和短促的日语口令,眼中闪过兴奋的火焰。
鱼儿,终于咬钩了!他攥紧了腰间手榴弹的木柄,嘴角勾起一丝狰狞的弧度。
杨村的每一寸废墟,都张开了獠牙,等待着吞噬这支自投罗网的“精锐”。
………
东侧,一处半塌的牲口棚后。
陈大炮死死趴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里,粗重的喘息喷起细小的草屑。
刚才那阵泼水般的“噗噗”声还在他耳朵里嗡嗡作响,震得他心头发麻。
他亲眼看见!
就在几息之前,两个他排里的战士,刚从一处矮墙后探出半个身子想还击,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到底!
黑暗中,几道几乎连成线的炽热火舌猛地从对面一处断墙豁口喷吐出来!
那声音又快又密,根本不是三八大盖那种拉栓的“咔哒”声!
“噗噗噗噗——!”
两个战士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向后倒去,手里的老套筒脱手飞出,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血花在惨淡的月光下瞬间就溅湿了他们身下的土墙!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干!”
陈大炮的牙齿几乎咬碎,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脑门!这他娘的是什么枪?!什么枪法?!
太快了!太准了!
他当兵这么多年,跟小鬼子正面硬撼过,跟伪军周旋过,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打法!
鬼子根本不露头,就利用废墟的阴影和断墙的豁口,像毒蛇一样探头就是一梭子!
子弹泼水似的扫过来,压得人根本抬不起头!
枪法还贼准!
刚才要不是他躲得快,缩回了牲口棚,那串子弹就钉在他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