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在周桓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胸口如被重锤击中般剧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周桓满脸担忧，紧紧扶住陈渊：“陈兄，你伤势如何？要不先找个郎中瞧瞧？”
陈渊眉头紧皱，摆了摆手，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痛苦交织的复杂神色：“不碍事，田地被占，父亲重伤卧床，此刻我哪有心思治伤。周桓，你说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些恶人逍遥法外？”说着，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腿，心中的愤怒与无奈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周桓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沉思片刻后说道：“县衙肯定指望不上了，他们与刘霸天蛇鼠一窝。但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实在憋屈。我听闻城中有个叫‘聚贤堂’的地方，常有一些热血之士聚集，讨论当下局势，或许我们能在那找到办法。”
陈渊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光芒，却又瞬间被担忧笼罩：“真有这样的地方？可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如今这世道，人心难测，稍有不慎，我们不仅讨不回公道，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内心在希望与恐惧之间剧烈挣扎。
周桓拍了拍陈渊的肩膀，试图给他力量：“陈兄，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我们现在别无选择。总不能一直这么忍气吞声，看着这世道越来越黑暗吧。就算有风险，也值得一试。”
陈渊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好，那就去试试。大不了，拼上这条命。”话虽如此，他的手心却已满是汗水，脚步也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未知的恐惧。
两人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聚贤堂”。这是一座看似普通的二层小楼，门口人来人往，却都神色匆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警惕。陈渊和周桓刚踏入堂内，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堂内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看到他们进来，都警惕地投来目光，瞬间噤声。
周桓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上前，对着一位看上去较为和善的中年男子作揖道：“这位兄台，听闻此处常有仁人志士相聚，共商救国救民之策，我和陈兄也是满腔热血，想加入其中，不知可否？”说话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陈渊在一旁也紧张得心跳加速。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见两人虽衣着朴素，但眼神坚定中带着一丝恐惧，便微微点头：“既如此，你们先坐下吧。不过，在这说话，可得小心些。”
陈渊和周桓找了个角落坐下，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的交谈。这时，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愤慨地说道：“如今这世道，权贵们肆意兼并土地，百姓苦不堪言。就说前几日，城东李家的铺子，只因不愿给那恶霸地头蛇交保护费，就被砸得稀烂，李家老爷子一气之下卧床不起，没几天就去世了。”
陈渊心中一紧，这不正是他们所遭遇的社会不公的缩影吗？一股强烈的仇视涌上心头，他忍不住低声对周桓说：“这大虞王朝，从上到下都烂透了，若不改变，百姓永无出头之日。可我们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那些官僚权贵，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我们碾得粉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内心的恐惧如同阴影般挥之不去。
周桓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思索与坚定：“陈兄，我觉得我们不能单凭一己之力，得联合更多人，才有机会对抗那些权贵。但我也害怕，害怕我们还没成功，就被他们发现，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周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紧紧握住陈渊的手，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和陈渊更多勇气。
就在这时，堂内突然安静下来。一位老者走上前来，目光扫视众人后说道：“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对当下的世道不满，但行事需谨慎。如今朝廷对言论管控甚严，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我们虽想改变，却也得从长计议。”
陈渊心中一动，起身抱拳道：“老先生，晚生陈渊，家中田地刚被豪绅刘霸天勾结县衙强占，父亲还被打成重伤。晚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望老先生能指点一二，如何才能讨回公道。”陈渊说话时，身体微微颤抖，内心既渴望得到帮助，又害怕老者别有用心。
老者看着陈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年轻人，有这份勇气难得。但刘霸天背后势力庞大，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不过，若你们真想有所作为，可先从收集他的罪证入手。”
陈渊和周桓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情。周桓问道：“老先生，可不知该如何收集罪证？刘霸天行事谨慎，怕是很难抓到他的把柄。”周桓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深知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老者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刘霸天有个心腹师爷，此人好酒好色。你们若能想办法接近他，或许能找到突破口。只是这过程必定充满危险，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陈渊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痛苦与决绝交织的表情：“为了讨回公道，为了这天下受苦的百姓，再危险我也愿意一试。可我……我真的害怕，害怕万一失败，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家人和朋友。”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内心的矛盾如暴风雨般激烈。
周桓拍了拍陈渊的肩膀，声音也有些颤抖：“陈兄，我陪你。咱们兄弟二人，生死与共。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们也一起跳下去。”
从“聚贤堂”出来后，陈渊和周桓的心情既沉重又带着一丝希望。他们深知前路艰难，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之地。对世事变迁的仇视和对官僚社会发自内心的恐惧，如两座大山般压在他们心头，但为了改变现状，为了给家人和无数像他们一样的百姓讨回公道，他们已下定决心，哪怕在恐惧中颤抖，也要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