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三个月，终成练气！”
程阳缓缓睁开眼，狭小房间的黑暗，在他眼中宛如白昼。
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轨迹都清晰可辨。
他细细内视。
识海中，元神虚影正静静盘坐，散发着温润的灵光，与丹田气海深处缓缓脉动的蕈母遥相呼应。
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灵压萦绕周身，这是属于练气修士的印记。
他取出一枚下品灵石。
突破练气后，他尚未仔细测试过吸纳灵气的速度。
凝神，运转《青木诀》。
心念甫动，丹田气海中的蕈母与识海元神同时产生共鸣。
掌心灵石内的灵气，瞬间被一股强大而精准的吸力攫取！
灵气入体，沿着那条贯通天地、由坚韧菌丝构筑的淡青色灵脉奔腾，其速远超之前！
程阳心神专注，默默计数。
一息…二息…三息…
……
三十息！
掌心那枚下品灵石便彻底化为无用石玉，内蕴的灵气涓滴不剩，被吞噬一空！
“三十息！”程阳眼神熠熠。
练气之前，吸纳一块下品灵石，需耗时半盏茶（约150息）。
如今，只需三十息！
效率提升了整整五倍！
他还不清楚真正灵根修士的速度。
但他的速度确实是提升了。
“好！效率提升，修行速度也提升了。”
程阳心中振奋，但并未得意忘形。他知道，这只是基础。
在危机四伏的修仙界，空有修为而无护道手段，便是待宰的肥羊。
且先不论这点，他心中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推开长生大门的狂喜。
“如今的我，也可试试这长生道途了！”念头如星火燎原。
然而，狂喜只持续了数息，便被冰冷的现实浇熄。
他的神识落在外面那十个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陶盆上上。
“练气……只是开始。”
他低声自语，眼中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古井般的沉静与警惕。
“不能搬。”
他立刻否决了离开凡俗区的念头。
练气一层，在青溪坊市如同蝼蚁。更重要的是——云符阁那个测灵根的中年修士！
那人亲眼见过他测试灵根失败的结果，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短短数月后突然成了练气修士？
这比成仙的机缘都要恐怖！
一旦暴露他身怀能“人造灵根”的蕈母之秘，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程阳眼中寒光一闪。
“此人，是最大的隐患！必须除掉！”
杀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心头升腾。
但他并未被冲动主宰，深知此刻的自己，空有境界，修为浅薄，手段匮乏，贸然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灵石！实力！手段！”
程阳瞬间厘清了方向。
“种植血灵菇，可以稍微扩大一些了。”
于是，他弄来了更多的土盆。
灵石是修为提升的根基。
他可以购买丹药，而不是用灵石。
因而，程阳将会把种植的土盆增至三十五盆。围着整个小小的院子一圈。
这般来，将来每五天就能进账三十五枚灵石。
每月保底200枚灵石的收入。
且现在他有神识，可以使用储物袋了。
有了储物袋，灵石才安全。
助于自保手段。
“孢子……”
程阳的目光再次投向陶盆，盆中土壤下，无数肉眼难辨的菌丝，正贪婪地汲取着血肉精华和灵气，孕育着血灵菇。
也蕴含着蕈母那掠夺生机的恐怖潜力！
当初那个受伤的修仙者，便是被此制住的。
“蕈母乃万菌之母，操控孢子当是其本能，这或许便是最适合我的手段！”
一个念头在程阳心中生根发芽。
他开始有意识地尝试。
在种植血灵菇时，不再仅仅满足于收获灵菇，而是分出一缕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蕈母。
尝试剥离、凝聚那些蕴含掠夺生机的孢子，尝试赋予它们更快的激发速度、更强的穿透力、更隐蔽的传播方式！
甚至，能否让它们寄生于修士体内，随时被自己唤醒？
确定了，厘清方向，程阳也不着急。
程阳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工匠。
在修炼之余，将心神沉入蕈母当中，利用那微观的孢子世界，一点点摸索着属于他的“菌修”之道。
同时，关于云符阁那名中年修士的情报，也在他每次外出往各个商铺出售血灵菇时，用一月的时间，无声地收集着。
——赵坤、练气四、云符宗外门弟子。
——居住在坊市，靠近云符阁后巷的一间独立小院。
——嗜酒，尤其爱喝坊市东头“醉仙居”的灵酒。每日傍晚必沽一壶回家独酌。
——性格有些倨傲，在云符阁内人缘一般。
“练气四……”
“不能急…不能急…”程阳闭上眼，将翻腾的杀意强行按捺下去。
仅仅这个情况，就让他不得不蛰伏。
在没有解决这个隐患之前，他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但该有的准备，他还会准备。
杀人，非面对面。
他需要的，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一种无声无息、不留痕迹的手段。
这点，需要他慢慢筹划，一点点设计。
生活依旧继续。
程阳的每五日售卖血灵菇。
他如同一个最不起眼的浮萍，悄然汇入坊市的人流。
700朵血灵菇，分散在七个丹药铺中。
而赵坤的回去的路线，已烂熟于心。
于是，他开始将目光聚焦在赵坤每日的必经之路上！
从云符阁后门，穿过两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拐过那个卖低阶符纸和空白玉简的“百巧斋”转角，再行百步，便是“醉仙居”。
他提着那标志性的青玉酒壶，步履带着微醺的轻快。
持续一个月的时间，这条路径，赵坤每日傍晚，雷打不动。
程阳从头到尾不曾出面，只是远远看着，避免被发现。
也就是坊市太过于和平，长期下来，倒是让人生出懈怠感。
修仙界比凡人国度还要“和平”，这让程阳感觉十分的不真实。
也或许是云符宗的威慑力，所以无人敢在这闹事。但也或许是自己还未接触到相应的层次，故而觉得和平。
但自己如今什么自保能力都没，他是不会随意离开坊市的。
了解清楚赵坤的习惯，程阳开始设计这条路径上的“意外”。
百巧斋转角，一处人家出墙的花枝；
其家门口的大门……
在其所经过的地方，程阳都会提前布下孢子粉。
每一次“意外”，都间隔数日，地点绝不重复。
每一次投放的孢子数量，丝毫没有控制。
且这些孢子都被蕈母下了指令，在进入对方体内后，只会附着在血肉上，休眠得极深。
如同最普通的尘埃或微生物。
即便赵坤是练气四，也不会察觉身体的细微异样。如偶尔的鼻痒。
即便也只会归咎于灰尘过敏或酒气刺激，绝难联想到有人暗算。
就这般，时间在程阳的耐心蛰伏中，又滑过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