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顺着墙根,悄无声息地走着。
今天晚上,破境成功,达到了小周天圆满,又结识了一个新朋友,这个新朋友虽然没有礼貌,脾气不太好,也掀起自己丑,不过,他能和自己玩到一起。
他还说要帮自己修行。
干爹不在,全靠自己摸索修行,时安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现在,有人愿意指点自己。
他很开心。
有些宦官还没下值,院门是开着的,时安偷偷摸了进去,回到自己房间。
屋子内点着灯,赵泉和袁华,高大春三人还没有睡,看样子,像是在等着他。
赵泉坐在自己床上,瞧见悄悄走进来的时安。
他啧啧两声,然后说道。
“小安子,你是这个!”
他朝时安竖起大拇指。
“嘿嘿……”
时安摸着脑袋傻笑着,有些局促。
“小安子,这不是在夸你,你今天这么勇,敢打江公公的干儿子江枫,明天,你是不是敢去闯司礼监,唾骂楚公公?”
赵泉站起身,口沫横飞。
一脸怒其不争!
若非赵子敬吩咐,他才懒得管时安死活。
现在,时安拉了一摊大的,他还要帮他擦屁股,想起来就心烦气躁。
时安望向袁华。
不过,他没有把袁华让自己出手的事情说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
“小泉子哥哥,还有其他两位哥哥,洗漱了没,我给你打水,侍候你们洗漱……”
时安怯怯说道。
“别给我来这一套!”
“我们已经洗了……”
赵泉摆了摆手。
说罢,叹了一口气,坐回床上。
“你自己去洗漱吧……”
“明天我带你去找那个江枫道歉,希望那厮看在我干爹的份上,这事就此作罢!”
赵泉不再说话。
若不是,今天在尚膳监伙房烧火的时候,赵子敬突然来找他,让他照顾好时安。
他才不会这样气急败坏。
只会像袁华和高大春一样站在旁边吃着瓜子笑着看热闹,时安死不死,关他屁事!
之后,时安上了床,熄了灯。
赵泉躺在床上,为明天的事情烦恼,一时间睡不着,许久方才昏昏欲睡,即将睡着前,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忘记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迷迷糊糊中,突然惊醒。
他本来想问时安晚上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气急败坏之下就忘了。
翻个身,望向时安的床。
黑暗中,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
算了!
等明天再说。
随后,他便睡了过去。
……
翌日。
四个人结伴去了伙房。
赵泉和时安没在伙房用餐,拿了几个馒头出门,他拉着时安去了内书房。
早点解决这个麻烦比较好,他还要去上值呢!
他们来到课堂上。
学规矩的地方和文化课的地方虽然都是室内,却不是同一个课堂,乃是一个宽敞的大殿,没有桌椅板凳什么的,他们进去的时候,大殿已经有着不少人。
那些人瞧见时安进来,说话声小了许多。
他们的眼神非常复杂,有些畏惧,有些不安,同时,又夹杂着看好戏的一丝兴奋。
“这位兄弟,江枫呢?”
赵泉拉着一个小宦官,问道。
“枫大哥,伤没好,今天请假了没来……”
那个小宦官不敢得罪他这个前辈,有些不情愿地回答。
“这样啊!”
赵泉想了想。
他把时安拉到了一边,小声叮嘱着说道。
“你今天安分一点,不要惹麻烦,等晚上咱家回来,到时候,带着你去找那个江枫上门道歉……”
“嗯!”
时安点点头。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换成以前的话,他一定会梗着脖子绝不道歉。
但是,昨天晚上,他想起了还在二郎县的家人,又想起了苍青说过的话,家人们过得好不好,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他若是在宫里面没了,家里人没有靠山,就算有财产也保不住。
所以,非要自己道歉,那就道歉吧……
目睹这一切,时安识海内的薛鄂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书里面说,皇宫和妓院,可以说是世间最污浊的地方,这句话或许有偏颇,却不算错。
此时,皇宫就是一个大染缸,老实憨厚的时安终究还是有了改变。
赵泉离开,时安独自站在角落。
他就像疫病,没人敢于靠近他。
于是,变相地把他孤立了起来。
不过,这种孤立正中他下怀,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离自己远一点,也就没有那么多狗屁事情。
他想修炼,变强让他快乐。
不一会,大殿安静了下来。
几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者是一个三十几岁穿着淡蓝色袍子的宦官,头上带着的钢叉帽非常端正,就在正中间,不管往左还是往右多一丝都会偏,他的脸也是这样,方方正正。
一眼望去,便能读出两个字。
规矩!
所有人都列好了队。
时安来到了一行队列的最后面,和其他人一样,躬着身,规规矩矩地站着。
“今天有新来的?”
“新人出列!”
那个中年宦官环顾四周,轻声说道,声音在大殿回荡,入耳却很清晰。
真气外放!
这是大周天的修行者方才掌握的力量。
时安踏着小碎步,从队列后走了出来。
“咱家方正,叫我方公公便是,负责指点你们这些小家伙规矩,在宫里面,最大的忌讳是什么,那就是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现在,练规矩会很苦……”
“但是,现在吃苦总比以后吃刀子要强!”
“宁愿现在流汗,不要以后流血……”
方正板正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指了指身旁随他进来的其中的一个小宦官。
“小谈子,给新人示范一下,如何行礼,如何行走,如何磕头,如何落座……”
“是,干爹!”
小谈子走了出来。
走路需得躬身踏着碎步,头须得低着,盯着前方地面,这是随贵人出行的姿态。
落座只有小半边屁股挂在椅子上,同样需得向前弯着腰,不能将后背挺直。
磕头更是要求严苛,需得双腿并拢,需得屁股高耸,额头触地,不得运转真气,只能以肉身磕头,磕在金砖上,必须铿锵有声,如此三次才行。
“看懂了?”
“来一遍吧!”
方正指了指时安。
“先给我磕一个头吧!”
随后,他望向其他人。
“小的们,磕头磕得好,说不定能够保你们一条命,你们仔细看着,新人是怎么磕头的,我会指出问题!”
说罢,他望向时安。
“嗯!”
时安点点头。
“嗯?”
“错!”
方正皱了皱眉头。
“上位者发话,卑贱者岂能这样回话?”
话音未落,他手指一弹,一缕指风朝着时安奔了过来,指风破空,发出“咻”的一声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