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左右两翼,各有五百名铁骑,五十人为一列。骑兵们身着对襟铁甲,他们右手擎着丈八长的马槊,左手紧紧控着缰绳。
胯下战马喷着鼻息,马蹄铁刨着地面,发出“嗒嗒”的声响,端的是威武雄壮,杀气盈野。
两通鼓毕,步骑军阵就在朱由检左手侧成型。而校场右手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很多草人标靶。
鼓声骤歇!高岗之上,红旗快速向前挥动。
弓箭手队列将官见状,急忙举起唢呐,一声凄厉锐响划破长空。千余名弓箭手听到命令,齐刷刷地向前踏出三步,把箭袋放在身前。
为首将官见状,将手中三角令旗猛地向前摇晃。弓箭手们应势,立刻拉开弓弦,箭头斜指苍穹,拉得弓弦“咯吱咯吱”作响。
将官胸前的铁哨,紧接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嗡——!”
千矢齐发,如飞蝗蔽日,全部钉在八十步外,有些箭矢“噗噗”地扎进草人,草人被射得摇摇晃晃。
弓箭手们没有丝毫停歇,搭箭、开弓、再射。等到箭袋里的八支箭矢射完后。
随即在将官手中令旗的号令下,弓箭手队列迅速穿过步兵和骑兵的间隙,退到阵后站好。
朱由检抬头望去,只见那一片草人早已东倒西歪,浑身插满箭矢,就像刺猬一样,这场景太让人震惊了!
“这……这不是说我大明军队不堪一击吗?怎么会有如此勇猛的部将?”
朱由检心中剧惊,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
还不等他仔细想,高岗之上黄、黑二旗,又向前快速挥动。
这时步军阵中,将领敲响身前的小鼓,那小鼓“咚咚咚”地响着,节奏紧凑。刀盾手与长枪手听到鼓声,踩着整齐的鼓点,一起向前推进。
鼓点倏停!步兵将领一声断喝,响彻整个校场:
“御——!”
刀盾手立刻行动起来,左臂把圆盾举起护住头颈,右手长刀斜指着前方。后排长枪手则扎稳马步,双臂运力,把长枪猛地向后缩,积蓄力量势。
电光石火之间,步兵将领第二道喝令响起来:
“护——!”
“杀——!”
千名刀盾手同声怒吼,长刀狠狠地劈下,刀风呼啸。几乎在同一时间,千杆长枪,像毒龙出洞一样,自盾阵间隙中快速刺了出来,直指前方!
刀光矛影,寒芒暴涨,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让人置身于真正的战场之中。
“这……这是……”
跟着一起来的刘文炳、张世泽二人,什么时候见过如此凌厉的战阵,惊得瞠目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新乐伯刘效祖窥见朱由检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就上前半步,笑着道:“陛下,可是惊讶于御马监军士的勇猛?”
他这话一说出来,张世泽屏住呼吸竖着耳朵,等着皇帝说话。
朱由检直言不讳道:“舅父所言甚是。朕看辽东战报,官军屡遭败绩。但今天亲眼看到御马监军士如此善战,那建州女真得有多凶悍?”
他心里原本以为御马监和京营都不行的印象,现在已经开始动摇。
侍立一旁的涂文辅听到皇帝夸奖,顿时觉的面上生光,喜不自胜,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刘效祖又上奏说:“陛下明鉴。御马监乃天子亲领,有皇庄皇店之利,所以才能供养这么精锐的军队。如果臣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勇士营的军士。涂公公,是这样吧?”
涂文辅脸上的笑容一僵,略显慌张地望向朱由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涂掌印何必惶恐,”朱由检温和的说道,“朕不但不想怪罪你,还想嘉奖于你。有此劲旅拱卫,朕心甚安!”
“奴婢叩谢陛下天恩!”涂文辅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谢恩。
“陛下快看!快看!”正看得入神的刘文炳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手指着台下。
刘效祖正想呵斥他在君前失仪,却见朱由检笑着摆摆手,眼睛早顺着刘文炳指的方向,紧紧盯着校场。
只见高岗之上,蓝白两旗突然同时挥舞,呼呼作响。
两侧的骑兵闻令而动,五十人一排,整整齐齐列成骑兵阵。
骑兵们轻轻踢了下马腹,战马就从慢走变成小跑,等冲过步兵队伍时,突然撒开蹄子狂奔,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黑压压的一片就冲了出去。
这些骑兵们头戴铁盔,身子伏在鞍桥上,手里的丈八马槊平举着,密密麻麻的槊尖寒光闪闪。
转眼间,铁流般的骑兵就冲到草人阵前。
不知谁喊了一声
“贯——!”
千杆马槊跟着就刺了出去,风声呼呼响。
不管有没有扎中草人,骑兵们手一松,直接把马槊扔了。
紧接着,腰间白光一闪,上千把腰刀同时拔了出来。骑兵们举着刀大喊,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
“陛下万岁!王师威武!”
烟尘散开后,草人标靶东倒西歪,全被打倒了。骑兵们汇合到一起,在领军将领的领导下,开始绕着校场跑。
等到检阅台前时,连护卫御前的大汉将军们都手按刀柄,脸色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气势如虹的场面,看得朱由检热血直往上涌。他直接甩开王承恩、刘效祖的阻拦,大步冲到台前,挥着胳膊大喊:“王师万岁!大明万年!”
刘效祖和王承恩无奈地对视一眼,张世泽、刘文炳两个年轻勋贵激动得满脸通红,赶紧跟着皇帝一起喊。
君臣的喊声一响起,台下的骑兵更兴奋了,整个校场喊声震天,声音大得感觉能把屋顶掀翻。
就在这时候,朱由检太激动了,脚下一滑,身子往前栽。
“陛下放心!”
站在旁边的方正化反应极快,一步窜过去,稳稳扶住了他。
众人都吓了一跳。刘效祖急忙上前劝:“您万金之躯,万请陛下回銮御座!”
朱由检定了定神,挥手示意无碍。对方正是点点头:“辛苦你了。”
方正化躬身退下:“护持圣躬乃奴婢本分,不敢信功。”
这时,校场传来三声锣响,高岗上五方五色旗同时挥动,示意各部归队。
旗帜刚停,战鼓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