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瘫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两颗从路边捡来的核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世外高人。
实际上，他内心的小人正在疯狂地原地后空翻。
发了！这回真的要发了！
他继承的不是一家平平无奇的纸扎店，而是一条通往异世界的、垄断性质的“丝绸之路”啊！
他看着网店后台那条来自“忧郁的男爵”的五星好评——“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强大，可靠！已推荐给我的邻居血腥伯爵，期待他的追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这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啊！打不过就推荐，这种优质客户上哪儿找去？
林默甚至开始盘算，要不要搞个“冥界拼团”，拉人头打折，把生意做大做强。
就在他畅想着未来，计划着如何用“纸扎航母”和“纸扎高达”武装整个冥界的时候，“叮咚”一声，打断了他的幻想。
网店后台，一个金光闪闪的头像跳动了起来。
林默眯了眯眼，看清了那个头像——是一个镶满宝石的酒杯，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ID更是嚣张跋扈，叫作“高贵的血腥伯爵”。
“来了，推荐来的客户！”林默精神一振，搓了搓手，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二位大金主。
可对方发来的第一句话，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血腥伯爵：“你就是那个给忧郁男爵那个蠢货卖刀的东方商人？”
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找茬的。
林默眉头一挑。
不对劲，这剧情不对啊！不应该是纳头便拜，高呼“大佬求带”吗？
他立刻意识到，这位伯爵和男爵，恐怕不是什么和睦的邻里关系。自己这笔生意要是处理不好，很容易两头不讨好，刚开张就得罪两个大客户。
换做以前在公司实习，面对这种棘手的客户，林默早就慌了。但现在，他可是手握核心科技的“唯一供货商”，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而是缓缓地敲出了一行字，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子高深莫测的“神棍”气息。
通幽阁：“本店旨在为有缘的灵魂提供来自东方的祝福与力量。在本店眼中，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只有客户。”
发完这句话，林默自己都差点信了。这逼格，瞬间就拉满了！
果然，对面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林默能想象得到，屏幕那头，那个“血腥伯爵”肯定是一脸懵逼，正在琢磨自己这句话里到底藏着什么东方哲学。
一分钟后，伯爵的消息再次传来，语气明显软化了不少，但依然带着贵族的傲慢。
血腥伯爵：“哼，说得倒好听。那个莽夫，自从有了你的刀，天天在我城堡门口耀武扬威，吵得我心爱的冥界玫瑰园都枯萎了！他的破刀我不稀罕，我需要的是……防御！你能提供一种让他无法靠近我城堡的结界吗？”
结界？
林默愣了一下。
他翻了翻自己网店的商品列表，里面只有纸人、纸马、纸别墅，连个纸盾牌都没有，更别提“结界”这种高端货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说“本店暂无此项业务”吧？那也太掉价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默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他玩过的塔防游戏画面。
一排排的豌豆射手，一圈圈的魔法塔，还有那些让敌人原地打转的迷魂阵……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谁说没有就不能卖了？我，可以“现做”啊！
这是金手指的全新打开方式——私人订制！
林默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一股名为“奸商”的自信，充斥着他的内心。
通幽阁：“呵呵，结界乃是小道。看在您对艺术有如此追求的份上，本店可以为您量身定制一套来自东方的古老阵法——八卦迷踪紫金防御阵！”
他随口胡诌了一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名字。
血腥伯爵：“阵法？那是什么？”
通幽阁：“此阵法一旦启动，便能覆盖您的整个城堡。擅闯者，轻则迷失方向，重则遭受阵法能量的无情打击。最重要的是，它能自动运转，无需您费心，保证无人能再打扰您欣赏玫瑰的雅兴。”
林默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牛逼功能，一股脑全吹了出去。
对面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次，林默知道，对方是心动了。
血腥伯爵：“听起来不错……开个价吧。”
林默眼珠一转。这可是定制服务，技术含量高，价格自然不能低。他想了想，试探性地打出：“承惠，十份百年阴能结晶。”
他也不知道“阴能结晶”是什么，纯粹是根据对方是鬼魂的身份瞎编的，听起来就像游戏里的高级材料。
血腥伯-爵：“十份？你怎么不去抢！太贵了！”
林默心中一喜，有戏！对方没有说“没有”，而是说“贵”，那就证明这玩意儿真的存在，而且很有价值！
通幽阁：“贵？伯爵先生，这可是纯手工定制的、蕴含东方古老智慧的艺术品。它保护的，是您高贵安宁的生活。难道您的安宁，连十份结晶都不值吗？”
一套组合拳下来，伯爵彻底没脾气了。
血腥伯爵：“……五份！成交我就付定金！”
通幽阁：“八份，不能再少了！您要知道，驱动这种阵法，我这边也要消耗巨大的‘灵力’。”
血腥伯爵：“……好！八份就八份！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交易达成！
林默兴奋地一拍大腿，立刻冲进店里，开始了他的“研发”工作。
他先是上网搜了一张最复杂、看起来最玄乎的八卦图，然后又找了几张游戏里“暴风雪炮台”和“加特林机枪塔”的设计图。
接着，他铺开一张巨大的黄纸，拿出店里卖给人家写“祭文”用的毛笔，蘸上朱砂，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创作”。
他把八卦图画在中间，周围画上一圈圈看不懂的符文（其实是他默写的高数公式），然后在八个方位，分别画上了八个歪歪扭扭的“加特林机枪塔”的简笔画。
画完之后，他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阵法，得有阵眼啊！”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货架上一排排的小纸人。他立刻取下八个，用竹签和胶水，给每个小纸人都装上了一个用硬纸壳卷成的、多管的“加特林”。
看着自己眼前这件融合了东方玄学与西方废土朋克风格的杰作，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完美！”
他抱着这张不伦不类的“阵法图”和八个“加特林小兵”，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后院的神秘灶台。
“去吧，我的塔防系统！”
他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灶膛，划着了一根黑色火柴扔了进去。
“轰——”
这一次，灶膛里亮起的绿光比上次烧马刀时要耀眼得多，仿佛一颗小太阳在其中炸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把林默的眉毛给燎了。
“看来……能量消耗确实挺大。”林-默心有余悸地想。
他拍了拍胸口，回到屋里，一边喝着冰阔乐压惊，一边等待着客户的反馈。
不到三分钟。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他手机的提示音像疯了一样响了起来，屏幕上，血腥伯爵的头像疯狂闪烁，发来的消息刷满了整个屏幕！
血腥伯爵：“神！！！！！”
血腥伯爵：“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
血腥伯爵：“天哪！我的城堡！我的花园！它们被金色的光纹包围了！！”
血腥伯爵：“你那些小卫兵……它们活了！它们竟然活了过来！！”
血腥伯爵：“它们正扛着那种奇怪的武器在我的玫瑰园里巡逻！太……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是我见过最伟大的艺术品！！”
紧接着，伯爵发来了一段“视频”。
林默点开一看，只见画面中，一座哥特式的阴森古堡周围，地面上果然浮现出金色的、缓缓流转的八卦图案。而那八个被他临时改造的“加特林小兵”，此刻正迈着滑稽的步伐，一本正经地在巡逻。
突然，画面外，一个骑着骷髅马的幽灵骑士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刚一踏入金色光纹的范围，离他最近的那个小纸人卫兵猛地调转“枪口”。
“哒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听起来像是墨水喷射的声音响起，无数黑色的“能量弹”朝着幽灵骑士倾泻而去。
那骑士瞬间被打懵了，身上的盔甲被墨水弹打得“噼啪”作响，连人带马被轰得连连后退，最后惨叫一声，掉头就跑，狼狈不堪。
场面既滑稽，又充满了某种超现实的震撼。
林默看着视频，满意地笑了。
成了！塔防系统，大获成功！
很快，手机提示响起：【买家“高贵的血腥伯爵”已支付尾款，并给予“神之五星”好评！】
林默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八颗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凉意的“阴能结晶”，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在做小买卖，而是在主导一场异世界的“军备竞赛”。自己就是那个躲在幕后，两头卖军火，挑动战争，然后大发横财的……战争之王！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喜悦中时，“叮咚”一声，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那个头像灰暗的“忧郁的男爵”。
他的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困惑。
忧郁的男爵：“尊敬的东方商人！我遭遇了卑鄙的偷袭！血腥伯爵那个胆小鬼，在他的城堡外布置了一种我闻所未闻的邪恶魔法！我的骑士根本无法靠近！我的青龙偃月刀虽然锋利，但完全砍不到那些该死的小东西！”
“你必须帮我！我要更强的力量！我要……攻破他的乌龟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