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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没吃多久,李默便离开了饭店,回到了档口。

十多万的资金缺口,他必须想办法在最快的时间赚到这笔钱。

有自己的工厂,订单利润至少能翻一倍,这也是李默自己想开一家工厂的原因。

李默躺在档口的凉椅上,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小青!”李默眼睛没睁,懒洋洋地喊了一声,“这天儿闷死了,快去老张那儿拿两块西瓜来解解渴!”

正在整理订单的小青闻言,动作一僵,脸上立刻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她转过身,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声音带着点羞怯和不安:“老板,这……这不太好吧?他认识我,知道我是你的员工。”

她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这样白嫖邻居的东西,脸上臊得慌。

李默这才睁开一只眼,瞥了小青一眼,嘴角勾起他那标志性的笑意。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几粒瓜子,“咔吧”一声嗑开一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啧,小青啊,你这觉悟有待提高啊!”

他坐直了些,指着档口外人来人往明显比前两天更热闹的通道:“你瞅瞅,这两天客流是不是多了不少?”

小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确实,通道里人流如织,不少找货的客商在几个摆出了免费瓜子、小番茄、甚至酸梅汤的档口前驻足,挑货、谈价的气氛明显更轻松热络了。

“这点子是你老板我出的,吃他几片西瓜那咋啦?!”

小青默默点头,好像老板说的也没错?那些档口商家,这两天见了老板,笑容好像确实比以前真诚了不少。

“哦……哦!知道了老板!”小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红着脸,小跑着朝老张的档口去了。

没过几分钟,小青就抱着两大块用塑料袋装着的沙瓤西瓜回来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一点笑意。

“老板,给!”她把西瓜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张老板一看是我,非塞给我这两大块!还说……”

小青学着老张那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腔调,模仿道:

“拿去拿去!给李老板解解暑,多亏了他的主意,这两天我这儿问价的顾客比以前翻一倍。”

李默早已坐直了身体,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西瓜,“咔嚓”就是一大口,冰凉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甜到了心里。

他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对小青说:“看见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张同志就很懂感恩!”

吃完西瓜,李默想起样品图册的事情,于是掏出自己的诺基亚,拨通了娜娜女神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是娜娜辨识度极高的慵懒妩媚嗓音,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轻柔的音乐声和模糊的交谈。

“娜娜美女。”李默声音热情,“是我,李默。”

他直奔主题:“上次不是谈好请你拍我们新款样衣的图册吗?我这边样衣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时间了。”

片刻后,娜娜清晰的声音传来:“上午小雨那边完工了,明天就有档期,去你档口拍?”

李默:“呃…不是,明天告诉你地址。”

“你有摄影师吗?”娜娜停顿了一下,“没有的话你可以找小雨,她的拍摄技术还不错。”

本人就是顶尖摄影师……李默咧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有摄影师。”

自己创业那会儿,主图详情啥的全都是靠自己拍摄制作,从美工干到打包,岗位样样精通。

娜娜道:“那行,那就明天见咯。”

挂断电话,李默伸了个懒腰,“小青!黄强!龙子豪!集合!”

他猛地从凉椅上站起身,声音不高,却瞬间打破了档口里午后略显慵懒的气氛。

“跑市场!卷死友商!”

……

晚上十一点,李默拖着疲累的身子返回苏畅家里。

这些日子跑完市场下来,他发现黄强和小青进步迅速!

尤其是小青,经过几场培训以及这几天的拎包学习,她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现在李默已经放手她单独行动。

他想尽快的将小青培养出来,然后进军羊城市场,那里同样是服装的海洋。

推开门,李默瞧见苏畅房间里透出的一抹微光。

是她房间里那盏兔子造型的卡通台灯,幽幽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孤单。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压抑的、断断续续的细微抽泣声,隐隐约约地从那扇虚掩的门缝里飘了出来。

李默蹙眉……苏畅姐这是怎么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畅房门口,甚至忘了敲门,直接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卡通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小小的房间。

苏畅蜷缩着坐在单人床上,背对着门口。

她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头深深埋进并拢的膝盖里,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背上和手臂上。

那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正是从她埋首的地方传来,伴随着身体细微的颤抖,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空气里弥漫着悲伤和无助的气息。

李默的心揪紧了,他轻轻走到床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姐?怎么了?”

苏畅的身体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她飞快地用手背抹脸,但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痕根本藏不住。

她扭过头,眼神里充满了狼狈的惊慌,“你……你怎么进来了?”

李默没有动,反而更靠近了些,目光沉静而带着浓浓的关切:“姐,是出什么事了吗?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戳破了苏畅强撑的堤坝。

“哇……”她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像是乳燕投林,直接扑在李默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比刚才更加剧烈,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大姨刚才打电话来了!”

“呜……那个人渣!他又打我妈了!!”

李默轻轻拍着苏畅的后背,下巴则抵着头顶,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他早就猜到了原因。

苏畅的拳头攥紧,指节发白,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就因为我妈今天买菜回来晚了一点,他就……他就动手!呜呜呜,大姨说我妈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我妈她……她怎么就这么没用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悲愤和无力。

“为什么就不能离开他?!为什么非要跟那个人渣过下去?我寄那么多钱回去是让她挨打的吗?!”

苏畅的情绪彻底崩溃,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李默……我好恨我自己没用,我知道我妈的意思,她担心出来给我增加负担,宁愿待在家里,忍受那个人渣的打骂。”

“那个人渣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他……只要他别打我妈妈……呜呜呜……求求他别再打我妈妈了……”

“我赚的钱都给他……都给他好了……只要他放过我妈……别打她……呜呜呜……”

李默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胸膛。

不能再让她沉浸在这种自我贬低和绝望的漩涡里。

安抚情绪很重要,但此刻,她更需要看到一条切实可行的出路。

李默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抚着,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盖过了压抑的哭泣:“姐,你听我说。”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能再给他钱了!”

苏畅在他怀里猛地一颤,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他,带着不解和痛苦。

李默直视着她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第一,你继父喜欢赌钱,你越给钱,他赌得越凶,打得越狠!“

“因为尝到甜头了,他知道只要打你妈,就能从你这里榨出钱来,这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

他的话语像重锤砸在苏畅心上。

“第二,打人是犯法的!你继父的行为,是家庭暴力!是犯罪行为,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是要坐牢的!”

苏畅的哭泣声小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和微弱的希望。

法律?

她一个农村出来、早早辍学打工的女孩,对这些概念很模糊。

李默放缓了语速,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意思就是,那个人渣打你妈,打伤了,是犯法的,可以抓他,法院可以判他,他得去蹲监狱!”

“你妈不是谁的出气筒,她有自己的权利,任何人,包括她的丈夫,都不能伤害她!”

李默继而捧起苏畅满是泪痕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但我知道苏姨的性格,她把丈夫看成是天,长期被吴二毛这人渣精神控制,肯定不会同意去报案,就算我们去报,她也会说伤痕是自己摔的等等,你现在最需要做通苏姨的思想工作,让她自己愿意逃出那个深渊。”

“姐,你没错,你很有用!你拼命赚钱,已经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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