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梅虽然在思考李默给出得策略，但在服装圈摸爬滚打二十年，怎么可能忍受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育？
她嘴硬道：“什么损招，先管好你自己吧！”
“别说老娘看不起你，就你这样，天天跟没头苍蝇似的往外窜，不好好守店，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堂。”
“你要能在这“联盛”招牌下安安稳稳开张，做成一单像样的生意……”
孙红梅深吸一口气，叉着腰，声音拔高到几乎整个三楼都能听见：“我孙红梅！当众给你表演倒立洗头！！！”
李默：？？？
“嘶——！”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倒立洗头？！
玩这么大！
孙老板这是被气疯了啊。
就在众人以为李默脸色难堪的时候，他却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笑容，“欸，孙老板，表演欲这么强？”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在场的各位街坊邻居都听见了，都给我作个见证啊！”他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
宋雨川看热闹不嫌事大，及时出声：“我可以作证。”
就在这时，一道蹩脚的中文发音刺破了喧闹。
“泥嚎～请问一下377档口怎么走？”
众人回头，只见人群后方，一个身材高大，顶着一头耀眼金发、碧眼高鼻梁的典型欧美中年男人，正有些茫然地站在那儿。
他手里还拿着个小记事本，眼神在人群中寻找着，显然是被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景象弄懵了
李默见到这老外，立马热情的挥手，并用流利的英文打招呼：“嗨！皮特，我在这儿。”
这位名叫皮特得老外是他这几天拉到的客户之一。
皮特看到李默，眼睛一亮，脸上也绽开笑容，立刻用英语回应道：“李！见到你太好了，你的价格我很心动，我想下一笔一万美金的订单。”
李默一边故意提高了音量，一边用中文继续问：“你说…要下多少钱的订单？”
皮特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双语切换，但还是回道：“窝说，一碗～美金。”
老外的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一万美金！！
这个数字让所有围观的商户瞬间陷入短暂的呆愣。
这折算一下得有七万多块钱，虽然这些商户每个月也有个几十万的营业额，但都深耕了十多年的服装行业。
谁手里没有几个老客户？
可377却是刚开业啊，招牌都是刚挂上去的，一来就成交七万多块钱？！
而孙红梅……她的脸色在皮特出现，李默热情相迎的瞬间，就从猪肝色变成了惨白。
她恨不得将刚才那句话给吃回去，难不成还真要倒立洗头？
李默引着皮特，特意绕到了孙红梅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脸上笑容依旧灿烂，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和胜利者的锋芒。
李默朝档口里面喊了句：“小青，接待客户，签合同！”
“来了老板！”小青清脆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从档口里传出来。
小青专业地将皮特热情地带进了377档口，开始处理这笔一万美金的订单。
档口里，黄强和龙子豪也立刻进入状态，手脚麻利地准备样品和计算器，配合默契。
而令人意外的是，李默本人并没有跟进档口，他仿佛像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地拖了把塑料凳子出来坐下。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极其自然的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小把瓜子，慢悠悠地嗑了起来。
那姿态，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晒太阳。
“孙老板……”李默一边咔吧咔吧地嗑着瓜子，一边对着脸色铁青，僵在原地进退不得的孙红梅，语气轻松得如同闲聊，“洗头的事儿，不着急，天气热，你先歇歇。”
他吐出一片瓜子壳，眼神扫过围观的人群，特别是宋雨川和娜娜那边，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懒散笑容，声音清晰地传开：
“咱们再等等，说不定，还有朋友要来呢？人多点，你表演起来，也更热闹，更有面子，你说是不是？”
“他…他什么意思？等谁？”
“难道还有客户要来？”
“今天刚开业，能成交一个客户算这小子走了狗屎运，还能有？”
“你看他那样子，胸有成竹的……”
低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嗡嗡作响，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强烈的好奇。
人群边缘的宋雨川，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她歪着头，看着李默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忍不住低声嘀咕，“一个客户还不够他臭屁的？难不成真以为还会有客户自己送上门？”
她实在想不通李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就是为了多羞辱孙红梅一会儿？那也太…太恶趣味了吧？
而站在她身边的娜娜，眼神却与宋雨川截然不同，那抹慵懒的好奇被一种越来越浓厚的兴趣所取代。
她微微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眸，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李默那副懒散的表象，看清他内心的计算。
过了十多分钟，通道那头果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带着浓重咖喱味的口音。
人群再次散开，只见一个包着头巾的三哥走向377档口。
李默坐在凳子上，悠闲地挥了挥手，用英语回应：“这边，夏尔先生。”
他甚至都没起身，只是朝档口里提高声音喊道：“阿强！夏尔先生到了，先招待一下。”
“小青！皮特先生的合同签完后马上处理夏尔先生的订单！细节按我们之前谈的框架来！”
小青在里面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点喘息，但异常兴奋：“明白老板！马上安排！”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瞬间放大！
又一个客户？！
孙红梅的脸已经不是铁青能形容的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想逃离这个让她极度难堪的现场。
矛盾开始转移，许多目光全部投向孙红梅的身上，带着幸灾乐祸，带着一丝嘲笑。
而这时，李默却缓缓从那张塑料凳上站了起来。
孙红梅浑身紧绷，打定主意待会儿一定要耍赖，要是真倒立洗头，她在时装城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可李默并没有走向孙红梅，也没有去看档口里热火朝天的签约景象，而是转过身，面向所有围观的三楼商户。
他那标志性的懒散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清亮而诚恳，之前的促狭和戏谑消失无踪。
他甚至还把那把没嗑完的瓜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兜里。
“各位老板！”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带着一种少见的郑重：
“今天，是我们“联盛商贸”开业的日子，感谢大家捧场看热闹，也感谢孙老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眼神躲闪的孙红梅，“感谢孙老板刚才的“精彩预告”，给咱们这开业仪式，添了点彩头。”
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都想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开张做生意，图个开门红，图个吉利。”李默继续说道，语气平和，“刚才孙老板说的那个“倒立洗头”的事儿……”
所有人都带着一丝期待，孙红梅更是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纯粹就是孙老板看我开业，想给大家伙儿添点乐子，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李默脸上绽开一个坦诚又带点调侃的笑容，目光扫过众人，“孙老板一片好心，咱们可不能当真啊！对吧，大伙儿？”
人群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做生意嘛，讲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暗暗装个逼，寻个乐子就行了，没必要让别人难堪。
除非对方真的踩到了李默的利益根基！
孙红梅的嘲讽和赌咒，虽然难听，但不在竞争摩擦的范畴，远未触及底线。
孙红梅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默，脸上写满了错愕与复杂的情绪。
这小子……竟然没有借题发挥，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人群中，娜娜微微侧过头，红唇几乎贴在宋雨川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叹息：“小雨……看见了吗？”
宋雨川还沉浸在李默的言行中，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闺蜜。
娜娜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李默身上，“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他不可能会去给别人打工的！”
“为什么？”
“来自女人的直觉。”
宋雨川仰起脸问：“那…那我要是用心打动他呢？”